苏沐橙看了看苏沐秋，又看了看早已收回笑容的唐时，不满的拉了拉苏沐秋的手臂。
“啊？”
“啊，我都没注意今天是我的生日。”苏沐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快坐吧，在等下去，菜都要凉了。”唐时伸手取下了苏沐秋肩上遗留的彩带，顺手拍了两下。
吃完饭，苏沐橙把盒子提起放在了腾出位置的桌子上，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包装盒。
苏沐秋也在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苏沐橙动手，直到里面的东西显出了真容。
三个小家伙围在一起。
以唐父的身高，只能看见三个头顶，他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去了厨房，把地方留给了这些小家伙。
那是一个精致小巧的水果蛋糕，上面用红黑色的果酱写着‘苏沐秋，生日快乐’七个字。
“好不好看？我让店长叔叔写的！”苏沐橙看向苏沐秋，一脸期待。
“好看，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苏沐秋点了点头。
唐时把蜡烛一一插上。
不多不少，刚好十五根。
苏沐橙在唐时插完蜡烛就跑去关上了灯。
黑暗里，唐时掏出了打火机。
噗嗤一声，火光映在了他的眼里，他微红的侧脸却也映在了别人的眼里。
唐时伸手点完蜡烛，苏沐橙关了灯就踏踏踏的跑了回来，在一旁坐下，和唐时一起轻声唱起了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苏沐秋把所有看在眼里，听着沐橙稚气和唐时温凉的嗓音，一种淡淡的感觉就传递到了心底。
苏沐秋从来都不记自己的生日。
因为没有条件。
也没有人会替他过生日。
记住了，有念想了。
便会失望，便会难受。
生活已经很累了，苏沐秋便从来不让自己在这种小事上更加难受。
苏沐秋花了很短的时间让自己刻意忘了自己生日这种特殊的日子。
他唯一记得的生日，
便是沐橙的生日。
可他自己不记得，沐橙记得。
小时候沐橙为他过生日，煮了一碗焦糊糊的长寿面。他吃完了那碗面，却在第二天进了医院，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过过生日了。
因为他不允许。
但他不知道，沐橙一直记得，一直记得，只盼着有一日条件好了，她能给自己的哥哥过生日。
每年他生日，沐橙不会给他过生日，却会一如既往的在这天送他一颗糖果。
这仿佛是两个人从未宣之于口的默契，一颗糖，代表着庆生，代表着念想，代表着祝福。
因为沐橙过生日的时候，他送的最多的生日礼物就是糖果。
因为她喜欢。
而他，也有能力做到。
所以他知道，沐橙是没有这个能力购买蛋糕的，这钱不是大叔替唐时出的，就是唐时拿自己的钱出的。
一曲唱完，唐时这才再次看向一直注视着自己的苏沐秋，淡淡道：“快许愿吧。”
苏沐秋凝视着唐时，目光真诚又感动，认真道：“谢谢。”
这是第二次有人为他过生日。
苏沐橙没注意到这点，目光死死盯住了苏沐秋，催促道：
“哥，你快许愿。”
“嗯。”
苏沐秋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沉默半晌，睁开眼睛吹灭了蜡烛。
“呼——”
蜡烛熄灭，苏沐橙忙不迭又跑去开灯。
等到房间大亮，她才问：
“哥！你刚才许了什么愿望？”
“我……”
苏沐秋刚想回答，就被人捂住了嘴，他疑惑的看了过去:
“嗯？”
鼻息喷洒在手上，手心下是温热的柔软，唐时在对方的视线下收回了手，这才说道：“愿望是不能说出来的，说出来就不灵了。”
“啊？原来愿望是不能说的吗？”苏沐橙歪了歪头，有点疑惑又有点遗憾的样子，“以前院长妈妈给其他小朋友过生日的时候，每次都有问的。”
“那我就不说了。”苏沐秋看着唐时，笑了笑，“我们切蛋糕吧。”
因为没有人会给他们买这样奢侈的蛋糕，就连过生日吃蛋糕许愿都是听别人说的，所以也就不知道，原来愿望说出来就会不灵。
院长妈妈会让他们说出来，想必是想知道他们想要些什么。苏沐秋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个年纪的他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
苏沐秋的生日过后，温度便开始降下来了。
偶尔走在街上，会突然有一阵冷风吹过，不知哪棵树上的枯叶会在空中打个卷，接着悄无声息的落在地上。
偶尔也会有行人踩着枯枝枯叶上，发出清脆的咔嚓声，就好像垂垂老矣的老人在晚年残喘一样。
秋天已经到了，冬天也不远了。
苏沐秋的脖子上挂着一条米白色的围巾，和他的发色极为相衬，让他显得格外可爱。
那是他送给对方的生日礼物。
唐时注视着对方脖子上的围巾好一会，在察觉到他的腼腆，才移开了视线。
“怎么样？”
因为是第一次戴，又被对方这么看着，苏沐秋有点不太好意思，侧了侧头，想了想，又问出了这么一句话，“戴着不奇怪吧？”
“好看！”
苏沐橙看了一会，重重的点了点头，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唐时听到声音，又看了过去，两人的视线对上，犹豫了一会，顺着苏沐橙的话点了点头，“嗯，不奇怪。”
很可爱。
就像他小时候的弟弟。
后半句话，唐时没说出来。
唐时是思念他的弟弟和妹妹，却绝对不会把苏家兄妹当成弟弟妹妹的替身。
——
三人并肩走在清晨的街道，新鲜的空气让唐时的心情都愉悦起来，直到走到分叉的路口，唐时才停下脚步。
“那我们就走了。”
“嗯，路上小心。”
“哥哥再见。”
唐时把垃圾袋丢进垃圾箱，和苏沐秋告别，牵着苏沐橙的手走向左边。
每次这个时候，唐时从不回头，因为这个年纪的苏沐秋，本该像他一样，在学校里无忧无虑的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