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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婚房搭建的速度却一日比一日块。

    这些盖房子的兄弟每日看着这对“小两口”成双成对,心中欢喜,手上也越来越有劲,都想着早些把房子搭好。

    宋似卿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除了房子,一根根粗壮的树木也运上了山,另一批人热火朝天地打起了柜子和床板,什么都要做一套全新的。

    雷天刀笑道:“似玉你瞧瞧,我这山上是不是能人众多!”

    他哈哈笑着,宋似卿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整个天刀山上的人都是一条心,永远都是一家人。

    孟平熠看着这一切亦是感触颇深。若军队之中人人亲如兄弟,帮扶互助,何愁大敌不除!

    雷天刀听见他这番感叹,眼中愈发欣赏。

    “你的婚事可告诉你母亲了?”雷天刀看向孟平熠。

    孟平熠恭敬答道:“已寄去了书信,大约半个月能到。”

    雷天刀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可宋似卿看得出他眼中的期盼。

    她趁着无人的时候,悄悄对她阿爹说:“我把我要成亲的事告诉娘亲了,也说了您在这里的事。若她肯来,大约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到了。”

    若她不肯来,宋似卿也绝不会强求。

    雷天刀懂她的心思,他躲在落虎山上近十年,不管是否有难言之隐,都是他对不起她们母女俩,宋似卿并不能代替她娘亲原谅他。

    孟平熠不便对这些事发表什么看法,只有一直守在她的身边,支持她所做的一切决定。

    在雷天刀的安排下,宋似卿与孟平熠“游山”的日子也定下来了。

    所谓游山,就是以“新人”的身份见一见其他山上的老前辈,以示尊重。

    又因着她要成亲的事情,她不仅要以杜飞鹏干女儿的身份拜见,还要以“准新娘子”的身份来求得这些长辈的祝福。

    在这期间,宋似卿瞧见一人眼熟,便立刻将他告诉四当家,由四当家的暗中处理。

    她本来还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认错人,或者漏了什么人。但孟平熠一直贴心地告诉她不太担心,只要找到一人,便能顺藤摸瓜,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有他这一路的嘱托,她才敢大胆地走下去。

    回来的路上,天空飘起了雪花,他们骑着马本想快些回落虎山上,可山路崎岖,雪越下越大。

    四当家勒住马绳:“小姐、平熠,这雪是越下越大了,一时半会还停不了,咱们接着走容易出危险。”

    “那怎么办啊?”宋似卿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稳不住担心起来。就算老马识途,可万一大雪封山就遭了。

    四当家看了一圈:“这里离小屋很近,咱们可以去山坳里避避雪。”他看向孟平熠,征求他的意见。

    听见四当家的话,孟平熠神色一怔,慌张地瞥了眼宋似卿,又迅速收回,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宋似卿时时刻刻都在看着他,怎会错过他此刻的慌张。她立刻侧脸看他:“什么小屋?那里怎么了?”

    孟平熠轻了咳了一声,没有说话。

    宋似卿便看向四当家。四当家爽朗一笑,摆了摆手:“丫头莫看我,我可不敢说。”语毕,他朝孟平熠努了努嘴。

    宋似卿知道孟平熠有事瞒着她,岂能轻易放过,况且如今必须尽快找到个避雪的地方。

    她看向孟平熠,斩钉截铁道:“平熠,你若不告诉我,我可就自己找去了。”

    孟平熠看着她,又看了眼漫天飞雪,无奈笑了一声:“唉,好吧,咱们走!”

    三人策马扬鞭,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果然看见远处山坳间飘起了炊烟。

    “那里有人住吗?”宋似卿停下马,忍不住惊奇。这一片山脉都被山匪占了,山匪大多群居住在山上,怎会有人单独住在山坳里!

    “有的,看样子咱们刚好能赶上晚饭。”四当家回了声,三人更是马不停蹄。

    行到山坳里时,宋似卿才看清这里有三间并排而建的木屋。

    他们将马拴在木棚里,听见其中一间房子传来女人热闹的闲聊声。

    宋似卿更加惊奇。

    四当家也拴好了马,径直走到木屋门前敲了敲门。不一会,里面一个妇人打开了门,唤了声“四当家好”。

    四当家便带着他们俩进了屋。

    一进屋内,宋似卿便被满屋子的红色炫住了眼睛。

    屋内大约有十几位妇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全都在缝纫着红色的绸布。

    红色的喜被,红色的床幔,红色的盖头,红色的喜服……

    还有红了脸的孟平熠。

    宋似卿怎能看不出这些喜庆的红色是做什么的。她转过身看向孟平熠,目中渐渐泛起泪光,她一头栽进他的胸前,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胳膊:“讨厌,怎么不告诉我!还故意瞒着我!”

    孟平熠目光柔和,满脸笑意地拥她在怀:“还没做好,本想跟你一个惊喜。”

    屋内数十位妇人看见他二人抱在一起,大约便猜到了他们的身份。

    四当家又大喊了一声:“新郎和新娘子来咯!”

    众人便立刻拍手大笑,欢迎着两位新人。

    也有刚刚反应过来的妇人,急忙要将喜服藏起来:“喜服还没做好,新娘子可不能看。”

    众人笑得更加开心,拦下她道:“新娘子人都到了,你还能藏哪去?”

    其中一妇人起身,拿过刚裁剪好的喜服走到宋似卿的面前:“宋小姐,可要来试一试大小?孟少爷虽给了尺寸,但还是试一下的好。”

    未等宋似卿反应,几位妇人起身高高兴兴地将她拉到了一边,对着她的身量比了半天:“一点不差,孟少爷还是好眼光。”

    她这话一说,众人又笑起来,连四当家也忍不住笑了。

    宋似卿脸色羞红,小跑到孟平熠身边,偏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穿什么尺寸的衣服?”

    孟平熠也被这些妇人的话语和笑声弄得害羞,他咳嗽了一声,壮了壮胆子,故意凑在她耳边道:“每日抱着,怎么不知。”

    温热的呼吸吹在耳骨上,伴随着他丝毫不在遮掩的露骨话语,宋似卿的脸色立刻红上了耳朵根。

    她掐着他的腰,扬着脸嗔怒道:“那我要抱回来,不然我不依。”

    孟平熠轻笑了一声,他本是和她开个玩笑,只因那日流心河畔看烟花,她湿了鞋袜,换了衣服,所以记下了尺寸。

    可听她说要讨回来,孟平熠忽然就将解释的话咽回了肚子里,乖乖等着她“抱回来”。

    简单用了晚饭后,雪越下越大,隐隐有堵住山口的趋势。没办法,他们只能在小屋里过夜。

    妇人们收拾完了碗筷,铺好了床铺,忽然有一人疑惑地道了一声:“孟少爷是跟四当家的住一屋,还是跟宋小姐住一屋?”

    四当家的当时便是一愣,看着从进屋后就一直黏在一起没分开过的孟平熠与宋似卿,忽然觉得自己很多余。

    “那我走?”他开了声玩笑。

    这些妇人也是经过事的,当即取笑起四当家的来:“就你多余,若不是你,说不定人家今晚真就住一起了。你说你在这里碍事,人家还怎么好意思开口。”

    四当家的也顺着她的话打趣起这两人来。惹得宋似卿面色更红了两分。

    幸好一个年轻姐姐看不下去,轻轻打了那妇人一下,笑道:“王大姐,人家还没成亲呢,哪能住一起呀。”

    王大姐咧嘴笑着,:“不是快了吗,年轻人血气方刚的,何必在乎这十天半个月的,是吧小伙子?”

    孟平熠坐在床沿上,近半个时辰的时间一个字也没说。他自认见多识广、处变不惊,却也不曾见过这般场面。

    他现在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个,生怕这些大姐听见他喘气,就说他“憋”不住了。

    他看了眼宋似卿,眼见她面色愈来愈红,他轻轻握了握她的小手,无奈地眨了眨眼。

    宋似卿偏头看着略显窘迫的他,憋不住笑了,她也不曾见过这样的孟平熠。

    一时间玩心大发,忍不住起了捉弄他的心思。她顺着这些妇人的话,看向他:“怎么样?孟少爷今晚是要住哪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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