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外室他上位了 >第 35 章 四月十九
    不得不说,这世上,到底是男人最懂男人。

    萧君浩那下了黑手的一脚,虽然没当即把沈子晋废掉,但从起大|腿|根起,生生刮起一层薄薄的肉皮。

    吃醉那会儿倒是没察觉到,方才沈子晋解绅带的时候碰到,登时疼的他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宝婵当他受了闺中伤,吓得提心吊胆,替他褪下衣衫一看,乌青乌青的,肿了一大片。

    “爷……您……这是?”宝婵偷眼看他,好一会儿,才说出后半句来,“又在小姐那儿遭打了?”

    沈子晋在常娆跟前挨打,也不是第一次。

    只是往日都是鼻青脸肿,头一次碰上,这么隐晦的‘暗伤’呢!

    得亏不是‘马上风’,常娆打出来伤,可怪不到她的头上。

    沈子晋脸上,比她更要疑惑。

    若说旁人,还能有被常娆收买的可能。

    可陈穆昌出身高门清贵,便是常往花娘窝里钻,也一样看不起常娆这等抛投露面的女子。

    他把宝婵掀开,越看越觉得腿|根的伤痛隐隐发作,朝她身上踹了一脚,不喜道:“看着干嘛?请大夫去啊!死人么?”

    这会儿府里各处已经落锁,除了大门还有人当值。

    常娆午后受绥宁候府的老太君相邀,参加田家曾外孙女的洗三宴,刚进大门,就撞上了东厢指使出来找大夫的婆子。

    那婆子是新买进府里,才被调去宝姨娘跟前没多久。

    知道自己冲撞了侯府的正经主子,先是磕头求饶,见撞上的是一个园子住的少夫人,忙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常娆自然心善,在武安侯府,她可是爱慕夫君又隐忍不得的佳妇。

    当即吩咐底下的人,骑上快马去最近的药铺里请大夫过来。

    叫她这么大张旗鼓的重视着,沈子晋醉酒重伤的消息就传遍了阖府。

    齐氏和沈月棠母女两个,哭的凄凄惨惨,坐在床头直抹眼泪,武安侯本已经在赵姨娘房里歇下了,听了音信,也打发了福三过来。

    内府中馈归沈月娟看顾,芙蓉苑的出了事,她自然也得道场。

    大夫在红肿的地方涂了药膏,又仔细检查一遍。

    摇着头只说病情有点儿严重。

    四个女眷不懂医术,可受伤的位置有些特殊,不得不叫人揪着心,但想关怀,又开不了口。

    “大哥,还疼么?”沈月棠站在齐氏身后,羞红着脸问道。

    沈子晋脸色黑的不能再黑了。

    “哥哥,是伤口发痛了!”沈月娟更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见他不说话,又慌忙叫人去把大夫喊来。

    沈子晋怒从中来,抄起床沿的一个装着冷香的小瓷罐子,使了十成十的力气,朝跟前砸去。

    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沈月娟的手背。

    瓷罐击中了骨头,发出的闷响,在场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罐子里的冷香从里面落了出来,在沈月娟身旁散了一地,有几枚新放进去的还算圆润,打了几个滚儿,骨碌到常娆脚下。

    沈月娟眼底含泪,朝沈子晋幽怨的望了一眼。

    那么多人在旁边站着,偏偏要拿她来出气,他当真就如此狠心,那么的不待见她么?

    屋里齐氏和沈月棠本就不喜偏房的母女两个,看见沈月娟受伤,各自别过脸去,只当没有看见。

    还是常娆上前递了台阶,捧过沈月娟的手背,仔细看了一回。

    “哎呦,都肿起来了!快去传大夫来!”她一声惊呼,沈子晋脸上五颜六色。

    惦记着想知道沈月娟伤势如何,可母亲和妹妹就在跟前,还有一个宝婵哭的跟泪人儿似的跪在窗前伺候着,他想了又想,终是没有抬头观望一眼。

    上行下效,东厢多是齐氏安排过来的下人,主子们看不起这位庶出的二小姐,底下的人仗着主子的意思,也少有给沈月娟好脸色。

    连大夫看诊,叫人寻个干净屋子出来,底下的婆子都推三阻四,不想引路。

    常娆索性好人做到底,领着沈月娟,一路回了自己那边。

    手背上不少筋脉,没多大会儿功夫,沈月娟手背被砸中的地方就鼓起来一个肿包。

    明晃晃的,里面青红分布,叫人看一眼,都想替她喊疼。

    “方才我不过是吓唬他们,没想到,竟一语成谶了。”

    常娆把她领到花厅坐下,看了茶水,同她说道。

    沈月娟看了一眼鼓起来的手背,涩然发笑,“方才,多谢嫂嫂出手相救。”

    若没有常娆说话,今天那齐氏母女二人,还不知道要如何奚落她呢。

    “谢倒是不用谢。”常娆道。

    她手里用的是自己平日吃茶的杯子,棱角分明的六方杯,紫口铁足,拿在手中,一为吃茶,也为观赏。

    从进来起,沈月娟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她手中的这个杯子。

    眺目,看了一眼沈月娟,她把剩下的半杯茶水随手泼在花厅的地上。

    杯子一扣,盖在手旁的小几。

    “若真的要谢,那日后二妹妹,可别再把主意往我这边打才是。”

    沈月娟以为是杯子的缘故,惹恼了她,赶忙开口解释:“嫂嫂莫要生气,方才我不过是见嫂嫂手里的杯子别致,多看两眼……我……”

    她绞着手中的帕子,咬着嘴唇,脸上尽是无措。

    红红的眼圈,像一只受了欺负的小兔儿。

    仿佛若是常娆还不原谅,下一刻,她就得委屈的落泪。

    这般模样,任何一个男子看见,都得生出怜香惜玉的心思,可惜,她碰上的是常娆。

    “二妹妹就是用样的眼神,撩拨你大哥哥的?”常娆当即变了脸色,袖子一甩,半点儿脸面也不想给她留。

    “是哪个看不过我们母女俩的长舌妇,欺负嫂嫂才进门,不明白过往的事情,编了这样的谎话来往我身上泼脏水,也污了嫂嫂的耳朵……”

    沈月娟眼泪扑簌簌的落,哭的别提有多委屈,帕子沾着眼泪,还不忘反驳。

    “可收起你那些惺惺作态吧,这里没有外人,我什么脾气秉性,你什么行为做派,大家都清楚,二妹妹也不用哭天抹泪的演戏,哄不了我,也骗不过你自己。”

    常娆懒得和她委蛇,打开天窗说亮话。

    沈月娟装作听不懂,还要掉眼泪。

    琉璃捧了账簿子出来,有凭有据的站在一旁念道:“对虾金镯子十六副、紫玉缠丝耳坠二十三对,金珍珠嵌百宝山水团扇两把,祖母绿刻万寿经文金戒指六枚……”

    她越往后念,沈月娟脸上的颜色越发的挂不住。

    旁人听见这些,可能还会不懂。

    但琉璃念的一样两样,全是常家首饰铺里的当红款式,而那些数目,则是她模仿常家,造假卖掉的详细。

    琉璃把手里的账簿子‘啪’的一声合上,不屑的问她:“二姑娘若是还不肯认,东西的往来去处,我们也查的清清楚楚,你要听,我念给你!”

    大陈虽是重农抑商,但这些年国境战乱,商人们捐钱捐物,出了不少力气。

    圣上鸿恩,为了保护正经商贾的,专门颁布了相关的法令。

    其中就有这么一条——仿冒罪,仗八十,游街示众,全部所得充公。

    银子交了都是小事,光那条游街示众,以武安侯那种爱面子的性子,若这个庶出的女儿真丢了脸面,恐怕沈月娟后半辈子再也不能踏出府门半步。

    更何况,她们查出来的消息,这位二小姐,身上流的还不是沈家血脉。

    沈月娟吓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自知解释的话已经没用,心下胡乱想了一气,干脆起身,直愣愣的跪在常娆面前。

    “求嫂嫂饶我这一次罢!”

    她不清楚,常娆到底知道了自己多少事情,但今天把她引到东厢里说话,八成也有不想公之于众的意思。

    “饶你可以啊。”

    常娆拨弄着手上的对虾金镯子,那是大婚当日,齐氏送她那副,金子撞在玉器上,发出卡拉卡拉的声响。

    沉默片刻,常娆不紧不慢的说道:“只要你说出来,这假金子是谁造的,从哪儿请的工匠,谁负责替你出头买卖,这事儿,我就既往不咎了。”

    沈月娟一个关在后宅长大的女子,天大的能耐,也不可能是她亲自造假,临了常家的首饰。

    她的身后,定有人出主意指导。

    沈月娟一个营生的姑娘,放了她也罢,但敢拿假货坏了常家的名声,幕后之人,当杀不饶!

    “……”

    提到幕后之人,沈月娟就抿唇,不再说话。

    琉璃乜斜着眼,瞪她:“二姑娘是哑巴了么?甫才被砸中了手背,怎么,疼到哑穴了?连话也不会说了?”

    沈月娟稍稍抬头,可怜兮兮的朝常娆看,又磕了一个头:“我愿让出内府的中馈,求嫂嫂饶我这一次吧……”

    她把姿态放得低低的,不住地说着求饶的话。

    但幕后出谋划策那位,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提及。

    琉璃道:“呵,二姑娘当天下皆是赵姨娘?都得宠着你让着你不成?你哭天抹泪的号丧两声,再磕个头,别人就得应了你的请求不成?”

    琉璃忽然愣了一下,似是恍然大悟的问道:“嘿,难不成,这事还真是赵姨娘教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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