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皇太女直播背锅日常 >第61章 曲水流觞
    如果不把这个院落烧成壹片白地,她就永远忘不掉前壹世那些冰冷无助的回忆,就不可能真正意义上的重新开始,所以这壹次,她壹定要在自己踏进那道罗府大门之前就烧掉西跨院。

    “哟,好香的红果茶,喝起来酸甜可口的,比我从前喝的那些果茶好喝多了!”老太太笑逐颜开,刚刚由於焦渴而引起的烦躁被壹扫而光,冲着汤嬷嬷笑道,“甘草的手艺也被比下去了,以後我喝甘草泡的梅子茶该想着这个味儿了!”

    汤嬷嬷也把壹茶盅红果茶捧到鼻端闻香,等老太太喝完了她才开始喝,虽然楚悦准备了五大竹筒的茶水,别说是两个人,就是两头牛也足够喝的,不过万事主子先起头也是汤嬷嬷多年养成的习惯了。

    老太太喝完壹盅之後,又迫不及待地去拿第二盅,喝的时候又是壹饮而尽,完全不像在家里的时候,吃什麽喝什麽都要几个小丫鬟轮番上去劝壹阵子,才不情不愿地略略用壹点。

    汤嬷嬷见老太太如此喜欢这道红果茶,因为自己曾举荐过这茶,也觉得与有荣焉,於是乐呵呵地说:“之前我也说比家里的鲜果羹还香,喝壹杯沁人心脾,喝了第二杯还想喝第三杯,因此老奴就曾向三小姐讨问秘方,三小姐也如数道出,还说回家得了好材料就多做几斤送给老奴呢,呵呵。如今既然老太太也喜欢喝这个,只需多寻些果子和蜜糖来让三小姐给咱做成果茶,那你以後想天天喝这个也行啊。”说罢她低头含了壹口,咽下之後惊讶道,“这个比上次的更好喝了,加上壹些五味子变化就如此之大!不只有原先的酸甜口味,还有壹种醇厚的回甘!”

    楚悦壹双灵巧的小手摆弄着小茶桌上的茶具,声音清脆得像落在玉盘上的珍珠:“这是我从壹本书上看来的制茶法子,原本就有五味子这壹样材料,因是自己喝着解渴的东西,就懒怠专门去寻五味子了。刚巧昨个儿太善师太让我去药庐帮她找找治腿疼的药,我就称走了壹两多五味子带回去配茶,没想到老祖宗也喝的惯这红果茶,那悦儿刚好拿这个孝敬您。不过,秋冬季节喝这个可以开胃消食,春夏季节再喝这个可就有点燥了,不如到时我再做别的茶让您尝尝。”

    老太太喜得又用手摸壹摸楚悦的头,说:“经过仙翁点化之後,果然就是不壹样了,从前壹个月加起来也说不了这麽多话,如今可算是开了窍了!川芎就是因为笨嘴拙舌,吃了多少亏也不会给自己讲个理,我壹直以为逸姐儿要随她娘那样呢。”又听得楚悦的话里有些药理知识,还说什麽帮道姑找药治病,老太太又不由得疑惑道,“好孩子,你这识药的本事又是从哪儿来的?以前你可不知道这些啊,咦,你刚刚说你还看过书?逸姐儿你什麽时候识字了?”

    前世这时候的楚悦确实是不大识字的,所以刚才那壹封让聂淳送的信里的字句,楚悦都是用左手写的,而且竭尽所能地写成壹个初学写字的人写的那种程度,四五个相同的字每个都写出壹个新形状,又写了很多个错别字,整封信仅属於“可识别内容”的档次。因此刚才,老太太对不识字的楚悦突然写出了壹封信的事并未产生疑惑。

    “老祖宗有所不知,虽然我识字不多,不过刚好就认识这种果茶配方上的字,其他的字还是认识的不多,比如,那本记载着配方的书的书名我就看不懂呢。”楚悦将热好的红果茶灌进其中两个竹筒,继续给老太太解释道,“至於说到识药,那也是这半年在罗府里耳儒目染听了壹些,不过大概还比不上南苑药庐中壹个扫地的童子,说出来空惹人笑话,因此我就没跟老祖宗提过。”说罢,她掀开车帘,把两个竹筒递给坐在马车上歇脚的蝉衣,让和绩姑娘、槐花壹起分着喝,毕竟她跟老太太要说的话多着呢,总不好让她们三人壹直干渴着等下去。这壹举动又赢得了汤嬷嬷的壹些好感,因为她知道养女阿绩也是赶了壹夜的路滴水未进,虽然很想给她壹杯茶解渴却又顾着主子在这里。

    老太太壹听楚悦的解释,顿时觉得很有道理,当初自己嫁进罗家的时候,不也是不懂壹丁点儿医理药理的麽?

    可是丈夫罗杜仲是正六品太医院院判,家里又开着大明第壹药堂,八十年老字号的三清堂,成日里和药打交道,渐渐地也就懂得多了。在老太爷的三个儿子中罗杜仲是老大,所以自从十五年前老太爷开始四处云游之後,这三清堂就让罗东府正式接手了。老太太又是当时的东府当家主母,因此才渐渐从丈夫那里学来了壹手诊脉开方的本事,甚至比大儿子罗川柏和二儿子罗川谷还强壹些。

    後来几个孙女渐渐长大识字了,老太太觉得自己这半生因为懂得经济数算和医理知识,才把不爱读书的姐姐比了下去,坐上了当家主母的位置,所以想让几个孙女学学自己的样子,有几技傍身,将来嫁了人也不吃亏。於是,老太太特意清了几位远近有名的女先生给家里的小姐上课,有时候还请壹请那些从宫里放出来的老嬷嬷给她们上上礼仪课,给小姐们讲讲应天府的奇闻趣事,开拓壹下她们的眼界。

    在他们扬州这边,对所有大户小姐来说还有壹般好处,就是这里的澄煦书院是分男书院和女书院的,也就是说女子也可以去学堂念书识字,并且可以学壹些经济学问,将来管理家事的时候看起账本儿来能更加得心应手。虽然不少千金小姐对念书毫不感兴趣,宁愿坐在家里听戏绣鸳鸯,但是澄煦书院每年三次的“曲水流觞”是所有公子小姐的福利,也吸引了不少懒小姐来报考书院。

    这“曲水流觞”是古时候传下来的诗酒会的壹种,在壹条溪流边众人席地而坐,从上流放下壹个木质酒杯。酒杯漂到谁那里停下,谁就喝干了杯中酒吟诗壹首,最多就再加壹些对诗或者命题写诗的花样,也没什麽稀罕之处。

    可澄煦书院的“曲水流觞”的福利是,可以让男学子和女学子壹同参加。女学子不必饮酒,但又增加了才艺表演的环节;男学子壹方除了作诗,还有比拼武艺的擂台赛,虽然跟江湖上的那种真刀实枪的打擂不能比,但是壹个个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的贵公子舞起剑来还是大有看头的。总的来说,这壹年三次的男女学子联谊会,简直就是某种意义上的集体相亲。

    等到男学子们放学的时候,书院外的空气中连丁点儿的胭脂香气也闻不到了,只有各家的车马轿夫摆着壹张张黝黑的石像样的面孔,直挺挺地站着,净等着接自家的公子下学。

    书院之中,每每诗文课上哪位学子有了什麽绝妙好辞,都要在男书院和女书院之间互相传阅壹番,因此,他们对於不少有才学的异性的名字都是耳熟能详的。这样壹来,男学子和女学子往往是相闻、相知、向往,却独独不能相见,无形之中心头就有了壹两个人的名字,壹两个人的声音,非常希望借着“曲水流觞”的机会看壹看心里的那个名字和那个声音是不是来自同壹个人,想看看那个人长得什麽模样。

    而且“曲水流觞”之所以对女子的吸引力比男子更盛,是因为男子们外出的机会很多,见到美貌女子的机会更多,就算将来父母给自己娶的妻子不够好看,还可以再选别的美人为妾。可女子如果没有意外,那都是从壹而终的,因此对挑选夫君的事虽然自己口上不说,心中却是摆在所有事情的第壹位的要事。为了自己的闺誉着想,她们平时又不能外出结识公子哥儿,而家里的亲戚中适龄的公子也就那麽几个,彼此知根知底的不是说不好,却缺少了壹份遐想,衍生不出爱情的感觉。


章节报错(免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