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逃不掉了吗?
她微微后退,前方的老虎摩擦脚掌,跃跃欲试。
在弓在弦上不得不发的那一刻,小黑狗突然大叫起来。
准确地来说,那不是狗叫声,而是一种奇怪的声音。
黎冉听得有点恍惚,只见面前的老虎极为忌惮地看了眼自己这里,随后跳跃着朝丛林深处跑去。
危险解除了?
小黑狗像是被掏空精力般趴在了地上,两只黑乎乎的耳朵也垂落,眼睛看起来也睁不开。
是它赶走的.......吧?
黎冉犹豫片刻,这小黑狗身份看起来不简单,但既然救了她,也不能不管不顾。
可能它只是想要自己的血。
这样想着,她抱起了陷入睡眠的小黑狗,它毛发柔顺,小肚皮随着呼吸一起一浮。
温暖弱小。
*
随着大雾的散去,黎冉视野清晰多了。
远处是个小村庄!
走了半天的山路,她早已腰酸背痛,想找地方歇歇脚。
村庄在山脚下,被山涧包围,有种遗世独立的感觉。
一条蜿蜒平缓的溪流顺着坡静静流淌,水底澄澈似镜,波光粼粼。
黎冉蹲下,用清冽的水稍稍清理一番。
待整好衣物后,她抱起小黑狗往前走去。
村子里面安静祥和,此时正是下午,人烟稀少,青壮年应该在田地里干活。
黎冉抿唇,眼前的木门户户紧闭,不好贸然上前打搅。
就在踌躇之间,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婆婆眯眼走来,一瘸一拐,“小姑娘,你不是我们村的人吧?”
黎冉微顿,把想好的措辞说出,“婆婆,我与家人失散了,可否借住?”
老婆婆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银发闪耀,仔细打量她。
面前的少女面色白暂,容貌惊人,虽身上衣物有污泥,但看上去金贵,不是平民百姓可以承担的。
手指纤纤白嫩,一看就没干过粗活。
怕是落魄的千金,老婆婆面露同情,眼眸微动。
苍老的声音带着叹息,“姑娘,你住着吧,就是家里.......你不要嫌弃。”
.......
眼前是一座不大的屋舍,院落干净整洁,有三间屋子。
小黑狗不知何时醒了,在院子里踱步,像是盘查。
老婆婆姓苏,身边只有一个孙子,叫苏勤。
儿子儿媳妇很早就去世了,孙子算是她一手拉扯大的。
苏婆婆活泼健谈,看起来十分硬朗。
她弯腰打理西边的屋子,虽久未住人,但里面并不脏乱,只要稍微弹下灰尘即可。
黎冉见此立马迎上前去,“苏婆婆,我来吧。”
“你别看我这里小小的,都是壮壮打理的,我们村就属他力气最大,最孝顺!”
苏婆婆笑眯眯的,皱纹挤到一起,和善地道。
壮壮就是苏勤的小名。
听她这么说着,黎冉都有点好奇苏勤是如何的人了。
待西屋整理完毕后,小黑狗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两只眼睛耸拉着,不太乐意的样子。
小黑狗趴在门槛上,无精打采的,一动不动。
经过上午的事,黎冉不觉得它是个普通的动物了。
苏婆婆弯腰凝视,伸出老树皮般的手,似乎想摸,“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看都看不清了.......”
望见她的举动,黎冉一把制止,“小黑它很凶的,小心被咬。”
黑狗听到两人的交谈,瞥一眼,毛茸茸的尾巴在身后百般无赖地摇着。
.......
暮色降至,天际染上粉红,像姑娘家娇羞的面容。
苏婆婆的孙子苏勤回来了。
一个皮肤黝黑的高壮男子扛着锄头回来了。
见到石桌上坐着的黎冉,脚步一停,四处看了几眼,发现没走错后,踌躇地踏进来。
他看上去显然没有和姑娘家相处的经验,用肩上的方巾抹了把汗,语气忐忑。
“这位姑娘.......”
说话间,苏婆婆便出来了,一见他,面上欣喜,“壮壮,回来了!”
苏勤挠了挠头,沉默地放下锄头。
“这位姑娘和家人失散了,先借住一段时间。”
苏勤低着头,应了一声,一言不发地向屋子走去,古铜色的皮肤上不着痕迹地浮出红晕。
村庄的生活悠闲自在,黎冉只住了几天,就习惯这种慢节奏的生活。
苏婆婆不让她干什么活,只是撒撒鸡食,逗逗大白鹅。
一切活计都是苏勤做的。
大概因为常年干净体力活,他肌肉虬结,体态健美,虽沉默寡言,但是做的往往比说的多。
“黎姑娘,你能帮婆婆送下饭吗?”
面前是一个竹篮,里面有做好温热的窝窝头,还有咸菜和几块肉。
黎冉接过竹篮,问清地点,便出发了。
晒了一天太阳的小黑狗见此也爬起来,摇摆着四条短腿,跟着出去。
“你可愿意动了?”
黎冉轻哂,问道。
她总觉得这小黑听得懂人话。
昨日它趴在垫子上,不肯动弹,什么也不吃。
和它说话,也是爱理不理。
但黎冉一说“血”,它就敏锐地跑过来了。
见此,她滴几滴鲜血,小黑狗舌头一卷,舔完后吧唧了下嘴,一幅不满足的样子。
它是妖还是灵物?
黎冉没感受到一丝一毫的妖气,同样,也没有灵气。
如果没有伤害她的意图,留在身边也没关系。
这样想着,黎冉来到遍地金黄的农田。
火热的阳光直射地面,烤得热烘烘的,十分烫脚。
阳光太过刺眼,她张望许久也没看到苏勤。
直到一个黑脸汉子走来,才意识到是他。
两人寻一处树荫下,“苏大哥,你的午膳。”
苏勤似乎是怕黎冉被汗臭味熏到,后退一步,不自然地接过竹篮,“多谢黎姑娘。大热天的,真是不好意思。”
“我在你们家里白吃白住的,只是送个饭.......”
他们俩也不熟悉,简单寒暄后便陷入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