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冉收到了钟离宴的来信。

    许是近些日子她不太去信,钟离宴信里信外充满关怀。

    他邀请她去酒楼用午膳。

    望着独属钟离宴龙飞凤舞的字迹,黎冉微微叹口气。

    起身赴约。

    .......

    酒楼伫立在闹市中央,比起一旁一两层的矮木房,这座酒楼高达四五层。

    格外显眼。

    门上挂着块锃亮的红木牌坊,题着“桃花源”三字,门口人群络绎不绝。

    黎冉踏入后,被小厮领到顶楼的包厢中。

    窗开着,阵阵风飘入,初秋的凉意蔓延,空气十分清爽。

    钟离宴侧脸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每次见到这个少年,黎冉都会感叹上天赐予他的容貌。

    精雕玉琢,好似遗落的珍宝。

    望见黎冉,他眼里一片温柔缱绻,“冉冉。”

    唇齿相碰发出的声音,暧昧得像是在心尖划过。

    黎冉一个寒颤。

    若是之前她以为钟离宴是任务对象时,定亲密坐上前去,拉着他的胳膊,再亲切地叫上声“阿宴”。

    而此时,黎冉微敛眸子,有点沉默,只是应下。

    见此,钟离宴眼底更深,声音如同月下山泉,叮咚悦耳。

    “冉冉,想吃什么自己点。”

    提及美食,黎冉稍稍兴奋些,一下点多了,便可怜巴巴望着钟离宴。

    就像树林里的白兔,挖萝卜时一不小心发现挖多了,便抱着水嫩嫩的萝卜,用水灵灵的黑眸子望着他。

    孱弱好欺。

    是他的兔子。

    钟离宴手指微动,勾起嘴角,摸了摸她的头,“冉冉想吃什么就吃。”

    黎冉犹豫片刻后,还是去掉两道菜。

    太多了,吃不掉浪费。

    待一道道菜肴被端上后,钟离宴只看埋头品尝的黎冉,不动筷。

    如同金色薄纱般的光线洒落少女面容,双颊粉红,嘴唇娇嫩。

    他面上浮现笑意,想着她明明吃那么多,却不长肉。

    直到黎冉快吃完,钟离宴才拾起一块桂花糕。

    软糯香甜的桂花味充斥口腔,像极了少女清甜的吻。

    “冉冉,近日身上事务太多,没能陪你,真是抱歉。”钟离宴神情歉意。

    黎冉直直摇头,挥手,“没事的。”

    “冉冉没有受伤吧?”

    看到钟离宴眼里的担忧,黎冉摇摇头。

    她知道钟离宴问的是黎安莲设局那事。

    虽然消息早就被黎家封锁了,但逃不过上面人的眼睛。

    钟离宴知道,理所当然。

    “是我不好。”他轻垂眼,极长的睫毛根根分明,像将要展翼飞走的蝴蝶,“要不我派人保护冉冉吧。”

    黎冉一听,立马道:“不用了不用了。”

    钟离宴抬头淡笑:“冉冉何时和我如此生疏了。”

    不知为何,黎冉觉得背后隐隐发凉。

    她摸了摸手腕的红绳,没有半点动静,此时,钟离宴开口询问:“冉冉手上是什么?上次也见你一直在看。”

    !

    黎冉自认做得隐蔽,没想到都被他看在眼里。

    “家中长辈给的一条红绳罢了。”

    她勉强地说,随后露出白藕般的胳膊,上面系着一条红艳艳的绳子。

    “原来如此。”钟离宴面上笑着,眼底却没有笑意,拽着衣摆的手微紧,“冉冉觉得婚期放在下月初三如何?”

    他心里冷笑着。

    暗卫告诉他,黎冉近日和秦纳交流过甚。

    本来他还不放在心上,今日一见,她果真态度颇淡。

    成婚?

    呵,待十日后行弱冠之礼,他便把她安放到皇宫里。

    锁在金丝笼里,日日夜夜不许见旁人。

    她的血是他的。

    ——人也是他的。

    黎冉忽地觉得冷,望着大开的窗户,深深感受到了人间变化无常的气候。

    自从给钟离宴几次血后,她就觉得自己身体不如从前了,首先体现的就是对情绪的感知。

    现在的她,分不清这丝丝缕缕的寒气是外面吹来的,还是面前人身上散发的。

    看来任务期限在逼近。

    她避开回答,长发被风吹得四处乱飞,只说句:“我都可以,听从圣上安排就好。”

    钟离宴捏紧茶杯,又缓缓松开,心中升腾起滔天的醋意。

    黎冉今日的冷淡是不是因为秦纳?

    秦纳救过黎冉,她前些日子还去了秦府,昨日秦纳和她还在刑部独处了......

    那条红绳是不是秦纳给的?定情信物吗?

    那之前黎冉给他的绿耳环算什么?

    阵阵酸涩似要将钟离宴吞灭,他站起来,一步步靠近。

    “冉冉今日不开心吗?”

    黎冉诧异,少年直击而来的压迫感促使她身体靠后,碰到座椅靠背。

    钟离宴挑起黎冉精致的下巴,轻轻摩擦,指尖是凝脂般的肌肤触感。

    他弯腰凑到黎冉耳边,吐出温热的气,语气恶意满满,像是恶魔低语。

    “冉冉,可是喜欢上别人了?”

    黎冉一惊,手下微紧,捏皱身侧衣物,下意识反驳:“没有。”

    她笑了,“阿宴怎么会这样想?”

    下一秒,耳垂就被轻轻含住,温暖柔软的唇厮磨着,一下又一下。

    钟离宴用舌尖调戏着那白玉般的耳垂,惹得上面那粒小小黑痣周身泛红。

    “嗯?”少年的闷哼声低沉沙哑,带着丝慵懒。

    黎冉握紧座椅把手,粉红一路从脖子到颈儿,像只蒸熟的虾子。

    蓦然,钟离宴有些用力地用牙咬了咬那小巧的耳,像是在泄愤,“冉冉不许喜欢他人。”

    热乎乎的气洒落耳根后面,黎冉腿有点发软,连连点头。

    得到答案后,钟离宴满意地站起来。

    黎冉这才发现,面前的少年眼波水光泛滥,眼尾微红,那粒小痣使得看上去愈加惹人怜爱。

    黎冉:.......

    若不是她刚刚被钟离宴威胁亲吻,怕会觉得被蹂|躏的他。

    而自己则是逼良为娼的恶人——钟离宴就是那个良。

    钟离宴轻咳,面上消散不去的红晕显露出不同于外表般平静的心。

    “冉冉耳垂那颗小痣,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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