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其他能吃的吗？”她张了张嘴，不可思议地指向绵绵糕。
原来阿南先前没骗她啊，还真只有这玩意儿。
“主人，没有了。”他恭敬的语气中带有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
黎冉相信主仆契约，阿南应该骗不了她。
看来是真没有吃的了。
她哀叹两声，摸了摸肚皮，灵机一动，突然想到那个解毒液。
要不然让先吃那个？填下肚子，然后再想办法。
身体变来变去，消耗了黎冉体内不多的能量，现在饿得心慌。
“阿南，你去给我弄之前加绿叶子那个，还挺好喝的。”
黎冉不客气地吩咐着，自打知道他真面目后，使唤的得心应手。
阿南低头，道一句：“好的，主人。”
他转身走过去，黎冉忽然顿住。
不对，有点不对劲。
她对情绪的感知很敏感，刚刚那一瞬捕获到了阿南语气中的幸灾乐祸。
虽然极快隐去，但确实没听错。
黎冉皱眉，狐疑地瞧向他，“等下，你先说说那天的解毒药有什么作用？”
男孩的步伐只好停下，面上挤着笑，因为不情愿，看上去十分虚假。
他心中再不甘，也违背不了契约，只好吞吞吐吐地说出事实。
“那种绿色叶子称为解毒叶，可以化解苍魔城毒砂的毒性。”
“罐子里是我调制的会让人快速全部魔化的药物。”
他站在那里，脸憋得红通通的，可嘴巴根本不受控制。
果然。
黎冉微眯眼，还真有诈，这家伙不老实。
她清清嗓子，“以后不能做任何不利于我的事，也不能对我撒谎，知道了吗？”
阿南气得指尖抽搐，可还是要面带笑容，“好的，主人。”
黎冉瞧着男孩因不乐意而挤出来的生硬笑容，看着怪不舒服的。
“以后不用每次和我说话都带笑。对了，也别叫我主人，听着真奇怪。”
话一出口，主仆契约几条法则微动，阿南像是解除了面部禁制，面色立即阴沉下来。
这样一个年幼的孩子脸上露出如此表情，很违和。
但黎冉见怪不怪，反而觉得顺眼了。
她摸了摸下巴，突然恶趣味一番，“接下来——你就叫我姐姐吧。”
也不知这不甘不愿的小男孩会不会被气得哭鼻子。
可惜，没有。
阿南眸光沉沉，只有微红的脖颈露出此刻内心的不平静来，红意慢慢上爬，可见憋得有多狠。
“是，姐姐。”
黎冉觉得无趣起来，拿起桌上的镜子，照了照。
“我饿了，这里还有其他吃的吗？”
镜子露出的是她之前伪装容貌后的脸。
不用顶着魔化的奇怪样子，黎冉很满意，放下镜子，转身看向阿南。
阿南的兽耳微动，上面的绒毛有炸毛的趋势，心中是莫大的耻辱。
他咬着唇，看面前清秀女子拿镜欣赏，心中嗤之以鼻。
但主仆契约的强大约束力让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能带我进去吗？”
“可以。”纵使再不愿意，阿南也无法违背契约的约束，毕恭毕敬地回答着。
*
苍魔城外。
黎冉和阿南并不在主城门，而是绕了许久，到了一个城墙边的偏僻处。
阿南头带遮耳朵的布，站在黎冉旁边。
刚刚两人其实路过了主城门，那里热闹又繁忙。
想要进去的魔正排着队，一旁守候着许多侍卫。
看守严实，不放过一只苍蝇。
黎冉不由地咂舌，这怎么进去？
还没问，身旁的阿南就目不斜视地顺着小路往前走，张牙舞爪的干枯树枝成为两人最好的掩体。
进苍魔城需要出示身上的苍魔城印痕，只有这座城的居民，才可以进入。
像那些退化为低等魔物，身体部分魔化的魔族是被嫌弃的。
魔力低微——在强食弱肉的魔族即是原罪。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被赶出去的低等魔族数量不少，根本无法没有城市补给的黄沙中生活。
他们会捕猎黄土里有价值的甲虫、动物，亦是罕见的植物偷偷低价卖给城里，换取魔币，买些食物和必需品。
......
阿南站着不动了，黎冉揉了揉鼻尖，询问：“怎么了？”
“姐姐，我的魔力如今在你体内，能不能给我一点？这里需要魔力才能启动。”
不知是不是想通了，他乖了起来，语气温顺，没有攻击力。
黎冉对现在的阿南很满意，就算是装出来的也比之前别扭的样子看着舒服。
“好。”她轻轻抬手，很大方地给了一点魔力。
阿南点点头，魔力从指尖冒出，搭在毛糙的城墙上。
很快，一道虚影出现了，渐渐化实，是出入的门。
“走。”他小声说，钻进去，黎冉也弯下身子跟着进去。
里面很暗，空气带着发霉潮湿的味道。
进去没多久，周围突然亮堂了，墙壁上摇曳着绿色火焰，看上去有点阴森。
一个老者悄无声息地站在他们面前，看到两人，稍稍挑眉。
他看上去极苍老，面颊上的肉耸拉下来，脸上密布皱纹。
“这位是？”老者认识阿南，但黎冉看着眼生。
他的眼皮也因为年龄搭下，浑浊的眼珠透着精光。
“我的姐姐。”阿南言简意赅道。
老者没在追问，阿南从储物袋倒出小山似的魔币，表情肉疼。
“你这是要带你的姐姐一起进去？”老者沉思道，“现在查得严格，你若进去被发现，我也逃脱不开责任。”
阿南舌尖抵腮，手指蜷缩，明白此刻老者的意思。
无非就是坐地起价罢。
于是，他又拿出一些魔币，冷声哼道：“就这些了，没有多的了。”
老者见好就收，打开了地面的门，开始贪婪地数手中魔币，“去吧，注意点。”
阿南没搭理他，带着黎冉往下走。
熟门熟路的样子，显然来过不止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