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谢平殊所在的三连自然是唯一的男生连,在男女比达到1:4的外语学院,仅有20人的意大利语专业仅有两个男生。
一个谢平殊,一个施晨。
施晨身材纤瘦,肤色偏白,常年戴一副金丝边的框架眼镜,看上去性格十足温和。
另一个程思群则是个肉眼可见的高富帅,穿着打扮都和傅庭安大同小异。
而且大到书桌上摆着的西瓜台式机,小到刚过脚腕的那双小白袜子,谢平殊看得心惊肉跳,怀疑程思群隐藏在衣服底下的内裤都得四位数起步。
据程思群自己介绍,少年时曾在国外留学,反而不擅长中文。高考前不久他才回国,勉强考上A大,目前就读于德语专业。
谢平殊脸上笑嘻嘻的,心却为那句“勉强”碎成了几百片。
不过他的预感果然没错,程思群和傅庭安的相似度确实极高,目无下尘的态度、清高骄傲的性格,和钱钱够多的家世。
那相比之下还是傅庭安比较讨喜了,毕竟傅庭安是他自己人。
“你们都好厉害啊!”瞿高峰听得两眼放光,见谢平殊朝他看过来,又低头傻笑,“我是Y省的...运气好,提前批给我录了,不然哪敢想A大。哦对,我和程哥一样的,读德语。”
谢平殊勾他肩膀,一边笑一边低头看一眼手机:“巧了,我也是提前批。这寝室两个欧皇,我担保军训必下雨。”
傅庭安自从中午分开就没再联系他,说是要办理职工入住手续,不知道现在进度如何。
“说起来,平殊中午说职工食堂,是因为你哥哥在学校工作吗?”
施晨捕捉到他看手机的小动作,又笑着补充:“等女友消息呢?”
谢平殊放下手机,摇头:“等我哥呢,他经常不搭理我。他是教金融学院的,不知道教什么科目,一般般啦。”
施晨却一脸恰到好处的惊叹:“很厉害啊,A大的金融在国内也是数一数二了,你哥哥年纪不大吧,能到金融学院教书,了不起。”
不知是不是谢平殊的错觉,在说到金融学院时,一直背对着他们调试电脑的程思群似乎僵了片刻。
施晨或许也留意到第一天见面,四人都还有所保留,因此没有过多追问,几句话带过话题,四人便各玩各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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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平殊安置好所有时,月光已经破开云霭,洒落在空荡荡的阳台。
空调一直没停,谁也不知道上一届留下了多少电费,谢平殊能感觉到施晨有几次想问空调的事,但都没开口,寝室便一直维持着20°C的制冷,谢平殊怀疑自己都能听见电表狂转的声音。
Y省是众所周知的经济欠发达地区,瞿高峰能从那里考来A大,单纯归因成提前批的运气,那必不可能。
毕竟A大在Y省的提前批名额一共也只有两个,和A市得天独厚的本地优势不能相提并论。
谢平殊从浴室里洗澡出来,便敲了敲程思群的书桌:“思群,有点冷啊,空调开高点?”
程思群没多说,腾出左手把遥控器给他,谢平殊注意到他电脑桌面一水儿的游戏图标,而且绝大多数都是暗黑系恐怖游戏。
谢平殊哽了半晌,悄悄打量程思群。
这人明明看上去是个和傅庭安差不多的老干部作风,私底下玩得倒是挺刺激。
......就挺反差的。
“我开25°C哈,施晨,你那边会不会热?”
施晨正坐在床上玩手机,闻言对他一笑:“我不热,倒是高峰那儿离空调风口近,你把遥控器给高峰管着吧,怕他冷。”
“没有没有,我都行的,看你们。”瞿高峰条件反射地摆摆手,又抱起睡衣,“我先去洗澡,谢哥你先拿着。”
行呗。
谢平殊暗叹一声,把遥控器放在枕头边上,看一眼时间,晚上九点整。
太感人了,这还是他高中以来第一次九点就洗澡。
——皆因住读太无聊。
傅庭安依旧没回他的消息,倒是苟旦打了一通电话过来,和杨不畏两张狗脸挤着贴在镜头上,嬉皮笑脸问他尊贵的A大人报到首日感想如何。
谢平殊挂上耳机,神情麻木:“还行。你俩这是百年修得共枕眠啊?”
“嘿嘿,我们不是前天就报到了吗,我找导员换的宿舍。”苟旦亲昵地搂着杨不畏,一点不见当年信誓旦旦说谢平殊是他最好兄弟的样子,“毕竟我最爱伟哥了,我俩就是天生一对。”
谢平殊作干呕状:“你也不怕半夜翻身压死人家。”
苟旦愤愤:“你就是酸,少挑拨我和伟哥的感情。”
谢平殊语噎片刻,心说放屁,能不酸吗。
他在A大举目无亲,傅庭安还忙得脚不沾地,有点良心的都不好意思打扰傅庭安。乔可又是女孩子,人男友和他还是高中同校队的兄弟,怎么的也得保持距离。
眼下最该亲近的室友开局大不利,但凡瞿高峰有一点点的仇富倾向、但凡程思群有一丢丢的家世歧视,但凡他和施晨端不好这盆水,这刚组建的609不如直接垮掉。
“别担心,他嫌我硌人。”杨不畏推开苟旦的胖脸,打量谢平殊憔悴的神情,“戴耳机了?”
谢平殊有气无力地点头。
“室友不好?”
谢平殊翻了个身,摇头:“算不上不好,就是傅庭安一直没联系我,怕他出事。”
没等他说完,耳边突然爆开一声恐怖片标配的巨响,紧接着一首阴森瘆人的纯音乐从程思群的座位上传出。
程思群低头戴上耳机,BGM很快停了,苟旦倒来了精神:“噢噢噢噢——是《猫夫人》1!铁子,我俩一起玩过这个的!”
谢平殊无语:“除了游戏你还知道点别的吗?”
但这个程思群确实了不起,大晚上的玩恐怖游戏。
那声巨响过于惊悚,浴室里的瞿高峰停了好半天,探出脑袋敲了敲阳台和寝室之间的门,无声问:“怎么了?”
谢平殊大声安抚他:“没事,思群玩游戏而已。”
程思群则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一本正经道:“忘了说,我是个恐怖游戏up主,周末晚上都有直播,平时也要剪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