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懵的男生和呆滞的女生一一对上了视线。
几秒钟后，女生们刺耳的尖叫恍如拉响的警报，后一步出来的歌姬气冲冲地走到被东堂撞开的墙洞前瞪着他们，“你们在看什么，全部转过去！”
少年们一阵猛咳，纷纷背过身去。
在场唯一的成年男性不仅不配合甚至还笑眯眯地打趣：“哦呀，歌姬的身材不错嘛！”
歌姬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她攥紧了胸口的浴巾，又羞又恼地拎起拳头，“五条，你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五条悟耸耸肩，转过身去，余光往女生那边一扫，在懊恼的钉崎身边发现了神色淡淡的阿梓，手指下意识地捏了捏，忽然有点心慌。
最后，老实下来的男生和安静下来的女生在一扇屏风挡住的墙壁左右风平浪静地泡完了温泉，换好衣服后在门口集合，东京的学生们才发现有一条平坦的山路从另一边到达山庄的侧门，他们完全可以打的上山的。
黑着脸的歌姬拧着东堂的耳朵带着京都校的人先走一步，五条悟推了推墨镜，视线在格外安静的阿梓身上停了停，脚下落了几步走到她旁边，“泡了温泉身体有舒服一点吗？”
“嗯。”
好冷淡。
男人挠了挠耳根想找点话，少女先一步挽住钉崎的手走到一边，甚至在回酒店的车上也没跟他上一辆车，而是和二年生们坐在了一起。
隔着车窗看向孤零零的男人单独上了一辆车，虎杖挠挠头，迷弟的心情作祟，“总感觉老师突然好可怜。”
“不要同情笨蛋。”钉崎哼了一声，“好好的温泉之行也被他破坏了。”
吉野想了想，说：“我在前台听到的是京都校的人几天前就预定了这里的温泉，我们这边是望月同学的管家预定的，和五条老师没有关系，应该是巧合。”
“不用管他们了，这是老师和望月之间的问题。”伏黑叹了口气。
“阿梓也太辛苦了。”钉崎皱紧了眉，那之后阿梓就再没说过话，轻松的神色也很勉强，“为什么要摊上老师那种轻浮的男人，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毕竟老师除了性格以外没什么毛病。”伏黑目光幽幽地盯着飞驰在前方的车影，这个世界上能无视老师恶劣的性格还喜欢老师的人已经不多了。
虎杖在他们中间茫然地眨了眨眼，大家在说什么？
二年生的车上，少女怀里抱着六条，歪头靠在熊猫身上呼吸均匀，熊猫小心地帮她把垂落的发丝撩到耳后，“睡着了。”
“鲑鱼。”
“今天她很累了吧，本来身体就不好。”真希脱了件外套盖在阿梓身上，摸了摸她微微发烫的额头，晚上这么一闹反倒让阿梓吹了很久的凉风，“晚上可千万不要发烧了，一会儿叫那个笨蛋来抱她回房间，我再去帮她买点药。”
独自坐一辆车的五条悟接连打了四五个喷嚏，他也感冒了吗？待会儿借机去小姑娘那里拿点感冒药顺便和她说说话好了。
然而，车在酒店门口停下时五条悟看到的却是睡得不省人事的少女，弯腰把她抱出来的时候还能感受到她逐渐攀升的体温，他微抿了下唇，“你们先休息吧，我送她去医院。”
也行，真希收住准备去药店的脚，手一伸拦住担忧的一年生们，“那明天早上再联系。”
一直在担心她像上次一样发展成高烧，五条悟听完医生的话后松了口气，转身带阿梓去抽血室，看着银亮的针头扎进女孩青色的血管，他低下头盯着那片乌压压垂着的眼睫，不着痕迹地将她抱紧了一些。
抽完血，五条悟找了一处安静的角落等结果，他脱下外套盖在阿梓身上，让她靠着自己躺得更舒服一些，指尖轻轻梳理着被压住的发丝，叹道：“你真的一不小心就会生病呢……”
“抱歉。”少女的声音有些沙哑，抽血的感觉太难受了，针管一扎进身体她就醒了过来，“老师可以通知管家过来。”
白发一垂，“老师来照顾你不好吗？”
阿梓愣了一瞬，继而回道：“太麻烦老师了。”
“不麻烦。”耳后传来的声音有点低沉，“什么都不说才麻烦，梓其实有很多很多话想说的吧，为什么不说呢？”
不知为何阿梓从他话里听出了失落的意味，她疑惑地转过头，唇边拂过一丝温热的呼吸，因为发烧而泛红的脸又红了几分，连忙把头扭到另一边，“老师，我已经过了小孩子撒娇的年龄了。”
而且她天生失明，盲人在没有确定前方有路之前是不会迈出脚步的，因为带着希望却一脚踩空的感觉很难受，也会带来痛苦。
所以没有结果的话，她不会说的。
被女孩蹭过的鼻尖有点发痒，五条悟摸了摸鼻子，“没关系，梓可以向老师提出任何要求的。”
阿梓微微咬唇，藏在袖子里的手死死攥紧，“这种话……老师还是留给最重要的人说吧，不然其他人会误会的。”
苍蓝的眸光忽然停滞，身前一空，阿梓抱膝坐远了一点，纤细的身子独自靠在冷硬的椅背上，女孩淡淡的声音传来：“老师，我还是有点困，让我睡一会吧。”
“嗯……嗯。”浑身上下不舒坦的男人看着那个小小的背影，败下阵来。
检验报告出来后医生开了一些抗炎药和感冒药，叮嘱她回去后好好休息便告知他们可以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阿梓半耷拉着眼一言不发，她在医院里吃了一次药，药效发作后很快昏昏欲睡起来，墨镜后的眼一直幽幽地看着她，直到她合眼睡着才挪过去把小姑娘从冰凉的车窗边揽了回来。
嗯，舒坦了。
感觉最近脑子不够用了，找个机会吃甜点去吧。
隔天一早学生们给五条悟打电话，得知阿梓没事才放下心来，下楼吃早餐的时候看到那个衣着休闲的男人靠在窗边的圈椅上一边喝咖啡一边小块小块地切着黑森林，旁边已经堆了好几个空盒子。
一大早的，不腻吗？
五条悟冲他们挥了挥手，“酒店的蛋糕不太行，我特地从外面买了带回来，人人有份噢！”
学生们上前毫不客气地一人拿了一个，五条老师的钱自然是能坑就坑。
“今天去哪儿啊？望月的身体可以外出了吗？”
“现在时间还早，附近有座修禅寺，望月身体不好，要去祭拜一下神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