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美子和菜菜子握紧彼此的手，“我们不会把夏油先生交给你这个杀人凶手的，哪怕是现在的他也不行！”
“这可由不得你们。”五条悟耸耸肩，在她们反应过来之前伸手扣住菜菜子的肩膀将她拽到身边，大手掐住了她的脖颈，“不肯带路的话她会死哦。”
薄唇扯开一丝冷笑，“反正我已经是杀人凶手了嘛。”
美美子的脸色骤然发白。
拉面店里的气氛剑拔弩张，阿梓动了动唇却咽回了到嘴边的话，怀里的六条不安地挠挠她的手臂，她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重新走出了店门，咒灵的味道稀薄但是还能闻到。
夏油先生完全不知道她是靠味道来确定咒灵位置的呢，这不是靠术式消除咒力的痕迹就能掩盖的，只要给她时间她也找到。
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她能感觉到老师现在迫切想要找到夏油先生的心情，比之前还要焦急，以及愤怒。
美美子被迫妥协，五条悟敲晕了并不安分的菜菜子拎在手上走出店门，见小姑娘抱着猫等在外面，“梓，我……”
阿梓眨了眨淡银色的眼眸，“之前的咒灵跑了，动作不快的话夏油先生先一步得到消息可能会转移藏身之地。”
是这个道理。
本来他是想引夏油杰出来的，结果事实和他想的并不一样，恐怕对方不光不会现身还会当机立断离开原地。
五条悟点了点头，看着两个还站着的人和手里的人质，把菜菜子单独留下美美子不答应，让阿梓留下来守着昏迷的菜菜子他不放心，让六条留下的话如果菜菜子醒了看不住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三人都带走。
还好她们都是女孩子。
美美子的一声惊呼后四人消失在原地。
高空之上，阿梓小心地踩住脚下的空气，风的流速很快，熟悉的感觉让她想起了第一次学习使用咒力的时候，老师总用出人意料的方式教育学生。
知道真相之后五条悟直截了当地把消息公开了，医务室里的硝子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机弹出来的消息，眼底的青黑渐渐凝成一股汹涌的暗流。
乱动死者的遗体，生者的愤怒已经压不住了。
羂索刚从回来的胀相口中得知姐妹花已经落入五条悟手中，以她们对夏油杰的关系他在一开始并没有立下束缚，甚至伪装成夏油杰的样子和她们接触。
她们应该不知道现在的夏油杰有问题。
这个念头刚滑过脑海，他就从眼线那里收到了另一则情报，特级咒术师五条悟在几分钟前向高专以及咒术界传达了不明术师夺取夏油杰遗体的消息。
羂索的嘴角微微抽动，那两个没什么实力的女孩一开始就该杀掉的。
他走到窗边，拉开不透光窗帘的一角，夜幕已经降临，他们该撤退了。
重叠的蓝黑色衣角飘荡在秋日的凉风中，阿梓挂断电话重新搂上男人的脖颈，“已经和警察联系好紧急转移居民了，涉谷地区全面封锁大概需要半个小时，虎杖同学他们赶过来也要半个小时左右。”
五条悟拎起下意识拽住衣襟的美美子，示意她继续指路，“在那之前我们先去那个混蛋藏着的地方看一眼。”
“不，这次我要把他带回高专，你们并没有那个能力护住杰。”男人压了压眼睫，是他没把杰的尸体交给硝子处理才导致这样的结果，他虽然亲手杀了杰，但是并不想破坏挚友死后的安宁，却没想到……
至少杰的遗体要存放在高专。
“不行，你们把夏油先生带回去的话你们会把遗体处理掉的！”
“不火化等着尸体腐烂发臭吗？”趴在五条悟背上的女孩突然对她开了口，“夏油先生的身体被邪灵利用，是你们没有第一时间火化所以才造成的吧？”
软乎乎的女孩冷起脸来格外瘆人，美美子被她一噎，她们本来是要火化下葬的，但是遗体告别的时候夏油先生就被动了手脚，并且很快“活”了过来。
一开始她和菜菜子是真的很开心，直到她们一次次在那张熟悉的脸上发现陌生的笑容，夏油先生笑起来不是这样的，那是个温柔又强大的人，现在这个阴冷如毒蛇的男人绝对不是夏油先生。
美美子的嗓音低了下去，“你们什么都不懂，你们完全不了解夏油先生，不了解他的理想也不了解以此为信仰的我们，没有人想要他死去，都是这个杀人凶手……”
明明最不想夏油先生死的人就是老师，为什么她要当着老师的面说这些，老师已经很难过了。阿梓蹙起眉，刚要开口就被五条悟唤住，小姑娘咬咬唇抱着男人的脖子蹭了蹭，漂亮的眼尾被明晃晃的担忧拉扯着下垂，她心疼在杀了夏油先生这件事上从不出言反驳的老师。
旁人只要一提起这个名字就会让他想起那个时候杀了挚友的自己，很痛苦吧？刚知道夏油先生还“活着”的时候，老师有在心里某处雀跃吧？
现在的结果……他是最失望的那个吧？
带着三个人用术式很麻烦，到了美美子所指的地点后六眼成功捕捉到咒力的痕迹，五条悟把姐妹俩在巷道里放下，“如果今天之后还活着的话到高专来找我。”
“夏油先生的遗体……”美美子抱住了仍旧昏迷的菜菜子，不甘心地看着准备离开的两个人。
“这是我和杰的事。”五条悟取下眼罩，露出一双苍蓝的眼眸，冰凉无情，“本就该有个彻底的了断。”
从巷道里出来，男人安抚性地拍了拍落地之后就挽住他手臂的小姑娘，“没关系。”
阿梓咬住唇，“我也没有在心疼老师。”
徐徐吐出一口气，五条悟轻轻地笑了笑，笑意未达眼底，“晚饭之前我还在想等见到了杰之后要说什么，是先把答应硝子的拳头补上还是把他的脑袋按进面汤里洗洗，都白想了。”
阿梓不习惯男人用轻松的语调说着感伤的话，他好像天生就不会表达痛苦，他明明感觉得到的。
“老师。”
“嗯？”
“我们去救夏油先生吧。”阿梓扬起脸，淡银色的眸子倒映出云层后逐渐显现的月光，“身体被绊住的话灵魂也不会自由的，夏油先生肯定在等着你去救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