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狗沉默了一会,看着夕阳缓慢但坚定地落下西山,天地间真正的安静了下来。
绒绒率先打破了沉默。
“那个收音机里面有没有最新的消息,好像……很久没消息了耶。”绒绒一张狗嘴一张一合的,平时汪汪叫的时候是比较粗重、浑厚的声音,不曾想,学会说人话后,声音也跟着柔软了下来。它更加的像是一位人类女性了。
“你别说,最近还真有。”江崇印背着双手,看着夕阳渐落,低沉地说道。
“哦?什么新消息?说来听听。”绒绒觉得后脖颈有些痒,她伸出后腿,想挠一挠,突然觉得有些不雅,随后放下后腿,试图用前腿扒拉,但是前腿有些短,她够的很吃力。
绒绒仔细想了想,自己终归是条狗,不是人,所以不用太执着于计较人类所谓的形象,所有,她又伸出了后腿,使劲儿地给自己挠起了痒痒。
“北方那边要打仗了。”江崇印一脸严肃地说道。
“啊?北方?是油镇吗?头两天我带领手下去看了看那边的情况,挺好的呀,除了活尸还有点多,没觉得要打仗啊?”绒绒一张狗脸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她挠痒痒的动作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哎呀,”江崇印慢悠悠地坐下,双腿耷拉出墙外,小红缨枪取下放在右手边,随后他顺手摸了摸蹲坐在他旁边绒绒的狗头。
“要不说你是条狗呢?就算学会说人话,你这眼界也还是局限于这一亩三分地不是?”江崇印说道。
“什么意思啊?别瞧不起狗啊!”绒绒不服气道。
“哈哈哈,没瞧不起你,小狗嘛,不知道上京很正常,之前你看家护院,在院子里拴了你十几年,你那时候的眼界不也就是那个小院子吗?你那时候还不知道油镇呢,不要说不知道油镇,估计咱们村你都认不全。”江崇印感慨道。
“那有什么办法呢,我只是一条狗,看家护院也算是我的本职工作,我知道爸爸你想问什么,其实我毫无怨言,有时候还真不能拿一个人的规定硬往狗身上套。”
“不许叫我爸爸!”
“……我还很感谢你能收留我,给我吃的,而且还能吃饱,给我搭了个狗窝,不得不说,那狗窝真挺不错的,冬暖夏凉,我生病了你带我去看病,逢年过节的还能吃到满满一大狗盆的香喷喷的肉饺子,其实身为一条狗,我已经很知足了。”绒绒狗嘴一咧,活生生一条傻狗。
“啊,你记住的还挺多。”江崇印点了一根烟,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江崇印视角里看到的只有手上不远不近的一个红色的小火星,绒绒视角里是黑白色的,偏点绿色的夜景。
“你冷不冷?”江崇印冷不丁的问道。
“我不冷,我有毛。”
“……也是,我倒是有点冷了。”
“要不爸爸你抱着我?把我抱怀里,我用我的身体温暖你……”
江崇印脑海中想了想,一条体积不算小的会说话的小母狗在自己怀中撒娇的画面,他全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瞬间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你看你冷得都打哆嗦了爸爸。”绒绒说道。
“是啊,真是冷啊,哎哎,你怎么自己钻过来了?下去,滚下去!唉,你这傻狗,真拿你没办法……”
……
“爸爸,上京很远吗?”
“啊?什么意思啊?”
“啊哈哈,你不用理解是什么意思,人类自己划分地盘的一些规矩,一条狗懂那么多做什么。”
“那,那个上京比油镇大吗?”
“嚯,大得多了,多少个油镇也不及一个上京啊,那可是咱们国家的首都,你这小笨狗。”
“我不笨!你见过哪条笨狗会说人话的?”
“……”
“那边是不是也有许多狗啊?”
“这我不知道,我觉得应该不多吧。”
“为什么呢?”
“那是大城市啊,要那么多狗做什么?”
“咱们这……”
“咱们这是农村,你可以撒了欢的跑,想去哪去哪,只要不被狗贩子逮到,基本没人会管一条狗。”
“我在诚哥哥的书上看到,城市里有一种狗叫流浪狗,他们是不是就是想去哪去哪啊?”
“你看,傻了吧,不是,他们并不是想去哪就去哪。他们很可怜,没人要,在那种地方,翻垃圾桶,住垃圾堆的,不会有人正眼瞧上一眼,就算是相同的狗……我不知道你们这个狗的社会中有没有三六九等,我猜测可能也得有,毕竟有个词叫做狗仗人势嘛。估计那些被富人收养的宠物狗也不会正眼瞧上一眼那些流浪的可怜家伙吧。”
“啊?不会吧。”
“会的傻狗,你刚学会说话才几天?就算学会了读书识字,你才读了几本书啊,人类社会复杂着呢。你可要小心,可不是谁都像我一样能坐在你旁边,有耐心的陪一条狗说话。”
“嗯,绒绒知道!爸爸最好啦!”
“滚呐,别用那种语气跟老子说话!唉,这狗会说话,有时候也挺烦人的。”
“……”
“爸爸,你说的那什么,打仗的事儿是不是你说的那个上京要打仗了啊?”绒绒问道。
“真聪明!是也不是。”江崇印笑眯眯的用夹烟的右手摸了摸狗头,烟灰被他无意识的弹到了绒绒的狗头上。
“什么意思?”绒绒不解的问道。
“是上京,地津和石市周围的区域,听那个意思,应该是保卫战吧,好像,咱们也得去参加。”江崇印吸了口烟,烟雾伴随着话语一同从嘴中吐出。
“啊?那要好大的地方吧?”绒绒的脑中没什么概念,她脑中最大的地方也就是油镇了。江崇印说上京比油镇大得多,所以她才会这么问,虽然,江崇印说的那些地方她听都没听过。
“的确是不小的一片地方,收音机里说丧尸大军形成了很大的一股尸潮,当人们真正意识到的时候,尸潮已经形成了相当强大的规模,他们已经被包围了。”江崇印说。
“那为什么还需要咱们去打仗呢,我不想打仗,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有吃有喝的,还有那么多的朋友,还可以和爸爸说话……”
“可是咱们不想去也得去,那些收音机里面的专家们说的,具体说什么我也没听懂,也许你能听懂呢,不过,大致意思是说什么关着咱们的笼子变小了,根据他们的考察和测算,笼子最后要收缩到京津冀那小小的巴掌大点儿的地方。”江崇印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