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餐并不丰盛。三碟菜,一碟青菜。一碟鸡杂鸭杂。还有一碟猪杂。

    但下料重,油甘味重。猪大肠的腥味被香料去掉。混合油脂,汁美味厚。

    鸭杂鸡杂更加不用说,香脆弹牙。咬起来咯吱咯吱。再吃上一口香糯米。香甜可口。

    坐同一桌吃饭的都是老人。夏欢一个也不认识。老人家总是吃得慢。夏欢吃完的时候。

    其他人饭才吃到一半。她说了声:“吃饱了,慢慢吃。”

    其他人也点点头。至于下午,夏欢不打算继续在这拔鸭毛了。她得去镇上买点东西。

    “夏欢,吃饱了?”

    夏欢正穿过其他几桌人,准备出去的时候。就听到徐慧源叫她。

    转头一看,徐慧源正坐在其中一桌向她打招呼。

    夏欢愣了一下说:

    “是啊,吃饱了。徐主任。你们慢慢吃哈。我得去趟镇上买点米面。这屋子里什么都没有。”

    “这哪里用买。”说话的是水蓝色衣裙的阿婆。她正看着夏欢:“阿婆那里有,你等下去拿就好了。”

    “哎,对。”徐慧源给夏欢介绍道:“昨天我跟你说过的。徐阿婆呀。”

    夏欢点点头:“阿婆好。”

    “哎呦,被你这一打岔差点忘了。”徐慧源放下筷子。指着她对面的老伯说:

    “这是你二爷。他家那大黄狗前两个月生的。五个小狗崽。你等下去拿两个回去呗。

    你不拿也是被他拿去下酒。多可怜呀。你五爷家的老猫也揣崽了。到时候生了。你就拿回去养。

    山上可就你那一户。多几条猫猫狗狗看家好。再说了,这几年虽然老鼠,蛇少了。可还是有的。

    拿回去抓抓老鼠也不错。省得给这帮人拿去下酒咯!”

    她这话说完。一桌的人笑成一团。

    “你那根本不是担心人家夏欢。就是看不惯他们拿小狗小猫来下酒吧!”

    “嗐!”徐慧源一拍桌子:“那肯定啊。卖去给人做宠物不好吗?”

    夏二爷是个精瘦的男人,背有些弯了。眼睛却精亮。嘴角下抿的样子和慈眉目善和搭不上边。

    但印象中,外婆和二爷关系不错。二爷早年结过婚。就是外婆搭线牵桥。可惜二婆心大,觉得这里穷。生了一个女儿以后就改嫁去了。

    所以二爷就打光棍了。一连多少年。这么多年再一看,还真有点认不出。

    “二爷。”夏欢笑眯眯叫了人。

    “哎。”老头子点着头。放下了筷子说:“给我留几块肉。我可还没吃过瘾呢。”

    夏欢:“二爷不急,您先吃。”

    “嗐,就旁边。也不远。”

    “啊!这啥玩意!###”

    门口那突然发起一阵骚乱。大伙用土话说的。可能是事情不一般。说得很快。除了零星的几句。其他夏欢一句也没听明白。

    “啥玩意?”徐慧源加大了音量问:“过山峰?”

    这是个新词。夏欢有一点印象,却又记不清楚了。

    徐慧源:“这玩意不是在咱这绝迹好些年了吗?!是不是看错了!”

    “呸,徐大嘴。这玩意还能看错?”说话的妇人穿着一件皮的蓝袄子。眼睛狭长,脸上没什么肉。脸颊都是凹进去的。嘴巴也薄。上下嘴皮一碰,说话快得很:

    “那过山峰我能认错!当年我和我男人做的就是这个。我不知道剥皮拆骨多少条!”

    这个人,夏欢却记得。是她四婆。十里八乡里出了名的能干人。五十多岁的人了。养着一群鸡鸭,还养着牛。还种着地。

    赚得可不比城里打工少。可惜两个儿子都不大正混。赚再多钱也还是贴进去了。

    “什么情况啊。”徐慧源没有和刘四婆吵起来。只是又发问。另一个年纪更大的阿婆嘀嘀咕咕说:

    “不详不详!这,这过山峰死了!”

    夏欢还是一脸茫然。这过山峰到底是什么。夏二爷是个急性子。嚷嚷着就往外挤:

    “哎,让让。让我看看。”

    夏欢就趁机跟在他背后。到了门口才看见。这大门口。躺着一条死蛇。

    扁平稍宽的头部,有她手腕那么粗的蛇身。黑色的鳞片中间一圈圈分布的白色花纹。

    这玩意一动不动在地上。头朝上,像箭头一样白色的花纹清晰可见。

    就算夏欢再没见识。看见这头也知道这东西的学名了。

    眼镜王蛇

    “是不是死了呀。”夏二爷疑惑着。拿起旁边一个凳子,招呼说:“离远点,都离远点。”

    “砸什么砸!”夏二爷还没来得及动。刘四婆就拦下他的动作:“这万一没死被你激怒了。咱这可没有解药!等着。我家阿东下去拿家伙了。也就几分钟的事。”

    听刘四婆这样说,夏二爷也就歇了火。一帮子人都围着这条过山峰等。

    “来了来了。”夏东举着几个抓蛇的铁叉。

    他们这里盛产毒蛇。光说无毒的就有六十几种之多。有毒的更不用说了。虽然不如无毒的多。可也是数不过来。

    早年吃蛇抓蛇那是家家都会。导致现在想抓条蛇那是真的难。

    夏东动作娴熟。夹子一开一合,死死钳住了蛇脑袋。

    这蛇似乎是真死了。一动不动的。四爷站在夏东边上。手上拿着上午做活的镰刀。

    镰刀又敲了敲蛇脑袋。还是没反应。

    “哎呦,这恐怕是真死了”

    徐慧源动了动嘴唇:“这东西好像是什么保护动物吧。这咋整?打个电话问问警察?”

    “都死了。还问什么问。”说话的老婆子很矮。满头白发。脸上皱纹多得让人看不清她的五官。看得出是村里老一辈比较说得上话的。

    “埋了吧。拿出这座山再埋。这事不吉利。”

    这最后三个字落下。她们就叽里呱啦讨论开了。夏欢听了几耳朵。但因为夏二爷已经抬脚要出去了。她也只能跟上。

    夏二爷住在村口大坡的边上。离广场很近。单身汉住的地方干净不到哪里去。

    屋子里有股幽深的凉意。地板是泥土。屋子里零零散散放着几个木头家具。年头有些老了。

    大黄狗是真的大黄狗。全身除了耳朵上有点黑。其他地方一溜水的黄毛。大狗正呲着牙,凶得很。

    夏欢不敢走近。夏二爷却没有这个顾忌。上去就把几只跟在母狗屁股后趴着的小狗都拽了出来。

    几只小狗毛色不一。但都很可爱。田园犬小时候都可爱。大了那就是长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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