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欢：“这，是从一书上看见的。可惜我刚才太激动了。煮饭的时候看的。
这手没拿稳就掉火里去了。就抓住这张纸了。”
江婆婆一笑。也没说什么。又仔细瞧起其他两个植物。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这花，我那倒是有。只是这其他两样。我真不认识。
只是这个有点像蘑菇吧？这不下雨的季节。还能有蘑菇？”
夏欢拿回纸张。有些失落又问：“那江婆婆。那花您能给我吗？”
江婆婆的眼睛，直勾勾得对向了夏欢的眼睛。这一刻，她的眼睛居然难得的清明。
江婆婆：“我可以给你。但你能保证，一定要养好它吗？”
夏欢不明所以点点头：“当然了。”
心想，这是要做水阵的。有了水什么植物养不活呢。
“好，走罢。随我去拿。”
江婆婆步子走得很慢。身子却很稳。明明走着向上的坡路，却生生让她走出了如履平地的感觉。
那花确实和纸上的花有七八分神似。只是样子着实普通。
因为缺水，花盆里的土干裂开。花却奇怪得生机勃勃。叶子发绿舒展着。
江婆婆爱恋得摸着那叶子说：“你看，它叫幽绿。即使缺水的时候。还是这般绿油油。
在北方闹旱灾的时候。它就是唯一可见的绿色。但就是因为这份特别。
谁看见它，都忍不住□□。企图从它身上得到一滴半点水。
这东西也奇怪，只有大旱的时候。才会出现。北方的人将它视为旱灾的祸身。
人们认为就是因为它吸收了那些水。才会如此茂盛生长。”
江婆婆说到这，停了下来。再一次看向了夏欢问：
“你知道，这花。我是从哪里得来的吗？”
夏欢看着，江婆婆那张满是老人斑和皱纹的脸。忽然有些紧张。她摇了摇头。
江婆婆：“在村口的路边，在那只过山峰出现后不久。在雨里…
说到水。这幽绿附近会有水源。也许不是空穴来风…”
江婆婆端起那盆幽绿，递到夏欢手里。
夏欢：“谢谢江婆婆。”
江婆婆只是又瞧了她一眼。温和得说：
“去吧，孩子。”
夏欢总觉得她最后一句话，颇有深意。总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来奇怪在哪里。
“这是什么呀。”
夏欢捧回来的幽绿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干旱多日，哪里还有这样绿意盎然的植物。
倒是也有人认得。打量了会说：
“这玩意我认得。之前村口不是一大片吗？都给那夏四婶，夏五婶几个撅了回去喂畜牲了。”
“那这玩意有啥用啊。看起来养眼？”
“夏欢不是说这玩意附近有水吗？”
“哎，那夏欢你找着水没？”
各种问题和声音堆天落地砸向夏欢。她不得不大声喊道：
“安静！你们一人一张嘴。我哪里说得过来。”
吵杂的讨论声小了不少。夏欢又说：
“没找到水。这是江婆婆给我的。她之前在村口挖了养家里的。
好了，别那么多话。”
夏欢说完也不去管那些人的脸色。径直上楼了。
夏欢：“姐，姐你在哪呢？”
“怎么了？”夏花从小房间出来。脸色有些难看。
夏欢：“出什么事了？脸色这么难看？”
夏花勉强笑了笑：
“欢，别往前走了。”她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夏欢下意识想往前靠近。夏花却突然大声喊：
“别过来。”
夏欢顿住脚步。抬起了手，又无措得放了下来。
夏花再控制不住。顺着墙壁蹲坐了下来。她把整张脸全部埋进了膝盖。哭声和眼泪都压抑在她起伏的肩膀里。
“怎么了……”
夏欢又重复得问了一次。这一次，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助。
一直以来，都是夏花挡在前面。去做每一件大小事。
自夏欢记忆里。自己这个姐姐，就从不曾有过半点软弱。她总是那么能干，坚强，毫不犹豫得挡在她面前。
告诉她，别怕。
哪怕是面对婆家逼迫离婚的时候。也不曾有半点拖泥带水和伤心欲绝。
“慧慧…怎么了？”
哭声在这一瞬间戛然而止。夏花抬起头，眼圈泛红，头发有些凌乱。她抹了一把眼角说：
“我要去一趟市里。慧慧又发烧了。家里的退烧药都吃过了。不起效果…
我得带她去看医生。”
夏花说着，忽然轻轻扯开嘴角笑了。眼睛里还含着水光。深深得注视着夏欢。就好像希望在这一秒，无声得和她告别。
“慧慧出事了是吗？”
夏欢听见自己的声音问出来。出奇得冷静。
“不是发烧吧，是疫病吧。”
夏欢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那么冷静。但她确实面无表情问出了这句话。而后又说：
“我们一起去市里。呆了那么久，我们也逃不了感染的几率。”
夏花侧过脸，泪流满面。带着哽咽说：
“不行，家里必须有人。否则我们还能回来吗？”
夏欢终于忍不住提高声音吼：“那你让我看着你们两个人去送死吗！你不觉得你很残忍吗？姐姐。”
夏欢忽然觉得脸上有些痒痒的。手一抹才意识到是泪水。
夏欢：“我不是小孩子了。姐姐。我很清楚你们两个人单独去市里的结局。
我知道你不想脱累我。
可我们，不是家人吗？”
夏花：“我怎么忍心呢？镇上的流民都跑到村里了。市里一定更乱……
我也不知道，去市里还能不能找到办法。”
夏欢：“那就更加要一起去了。你别慌，我先进去看看慧慧的情况。”
夏花还是摇头：“别过来，万一被传染……”
夏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夏欢打断：
“如果要感染。早就感染了。疫病盛行那么久。村里除了那几户人家。其他的根本没传染。
说不定根本不是疫病。就是你大惊小怪。”
夏欢也不管夏花再想说什么。快速走进了小房间。小房间的窗户关死了。
空气不流通。味道有些沉闷。林慧慧半张着眼睛。瞧见夏欢进来。脸上还露出了个笑容。似乎是在安慰夏欢一样。
夏欢看见她这个笑，鼻子一酸。林慧慧背上和脖子上都有一点点小红点。身上的温度滚烫。时不时就忍不住咳嗽两声。整个人看起来很虚弱。
夏欢扭头问：“什么时候开始的啊，昨天还好好的。”
夏花似乎恢复了冷静。仔细回忆说道：
“约莫十天前我给她擦身子。就发现她背上有一点点红疹子。
当时想着天热。小孩子背上起疹子很正常。
前几天她就有点烧了，低烧。她也没什么反应。
就是有点低烧。喂了退烧药。本来以为过几天就会好了。
可是今早，我煮完早饭本来打算叫她起来吃饭。就发觉她体温高得不正常。
再掀开衣服，都是那些小红疹……”
夏欢听完白了一眼说：
“我看你就是关心则乱。
那也不一定是疫病。这发烧起红疹的病多着呢。说不定就是个过敏呢！
别坐着了，收拾东西去市里。宜早不宜迟。”
夏欢说完。又回了房间翻出那卷竹卷。也许这里面会有她要的答案。
请给我解决疫病的办法…
夏欢祈愿完，打开竹卷。卷子里先是变成了一组草药植物的淬炼，炼丹方法步骤。而后又变成了最初修炼的那些话。
这莫非是在告诉她。如果想要炼丹。就必须先修炼？
她心有疑问。又合上了竹卷问：
修炼到什么地步才能炼丹？
竹卷打开，新的内容浮现在竹片上。
却不是一大段话。而是一个图像，一个打坐的人。而后图像又变回最初的文字。
夏欢难免有些头疼。不由自主逐字逐句得念了出来。原来只是想念出来可能更好理解。
没想到随着一个个句子的念完。夏欢发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很玄妙的境界。好像漂浮在水里，无数鱼儿在她身边游走。
她就像在母亲怀里一样安心。水源充斥着她每一个细胞，每一条血管。冲开那些曾经卡顿的地方。
没由来的，她意识到自己拥有了更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