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欢：“你这属于欺骗你懂吗？”
龙鹄：“这是叫你自食其力。”
橙白色瓷砖上，堆放着几沓书。上面清清楚楚写着：
《母猪的产后修复》《天下菜谱》《三分钟成为大厨》《蔬菜种植要点》
夏欢深吸了口气。她觉得自己真的不能再呆在这了。不然早晚气死。
房子空间很大，打理得很好。但却落了很厚的一层灰。沙发这些家具全部用白布盖了起来。显得十分慎人。
夏欢尝试掀开了沙发上的白布。扬起了细微的尘粒。但这块布意外得还算完好。
沙发也是木式沙发。拆掉家具上的白布。多数都是木制。
这些白布用来装雪倒是刚好。但当夏欢收出一楼所有白布走到客厅时。才惊觉，大厅里那人早已不见。
大门敞开，风夹着雪迷了眼。就好像这里从来没有另一个人的身影。
和他有关的温度，呼吸，空气。在连绵不绝的寒风里难寻踪迹。
夏欢放下手中的白布。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有些许的惆怅和酸楚。
算了，或许这就是故事里说的。蛟龙遇浅或有时，腾飞云际是常态。能相遇一场，也许已经是她奢望了。
白布包裹起白雪。包裹上一个，夏欢就得休息一会。认真干活的时候，往往是没有那么深的时间概念的。
客厅里能站脚的地方多都被装了雪的白裹占据。夏欢正坐在沙发上。只差三个白布她就装完了。
这时，她忽然听到了什么东西碾压过的清脆声。她迅速站了起来，猫着腰爬上了二楼楼梯的一半。
蹲在楼梯栏杆的边上往下看。千万别过来，她在内心祈祷着。但就像听到她内心的话语了一样。
那个声音近了，这下更清楚了。是汽车的发动声。过了一会，那声音又逐渐远去了。
夏欢松了口气。正想下楼，忽然感觉身后一阵凌厉的风扫过。她下意识蹲下来滚下了楼梯。
还没等站起身，一只手伸到了她面前。一个带着大碴子口音的普通话响起：
“哎呀，老妹。真不好意思。这给你整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看清楚。
没摔咋地吧？”
夏欢警惕得躲开那只手。抬头却看见了一张妖艳的面容。
半长的棕色长发盖住了一边的眼角。另一边却还是肆意得上挑着。唇角是向上勾起的，哪怕不笑也是似笑非笑的模样。
可就这样一个大美人，开口却是一股浓重乡音的普通话。
夏欢从惊艳到冷漠。不过短短一句话。但这人好像还嫌不够。接着说：
“哎，老妹。我真不是故意的。要不这么着，我请你吃个饭赔罪吧？”
夏欢点点头：“好啊。”
那人愣住了。似乎没想过夏欢会答应。那双狐狸眼就转悠转悠。支支吾吾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了。
“不是，老妹。这不是现实不允许嘛。下次啊，下次。下次大哥再请你吃饭啊。”
他额头忽然冒出了一点点汗珠子。眼神又开始飘忽。脚步忽然就往后退，看起来是想开溜。
夏欢：“站住。”
听到这句。他一下子就钉在了原地。跟上了胶水一样，站得硬邦邦的。
“怎么，怎么了？”
他这句话的音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清晰了起来。
夏欢：“帮我拿点东西行吗？就算赔罪了。”
对方装作恍然大悟一样，松了口气说：
“好好好，提去哪？”
“也不远。”
成功获得一个免费劳力。夏欢省了不少力。那人拖着四袋白雪。一无所知得走在夏欢的前面。
夏欢则看着他的背影发呆。说实话，她忽然想起来了她第一次遇到龙鹄的时候。
一样的离奇。
再看对方拖着这么多东西却毫不吃力的样子。夏欢突然问：
“还没问你怎么称呼？”
“叫我王建国吧。”
夏欢：“王建国？”
夏欢差点笑出来。这种一听就是现场瞎编的感觉。大约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夏欢已经开始微微出汗。
王建国连脸都没红。气都平顺得很。
夏欢：“休息下吧。”
王建国停了下来。眼睛又开始左看右看。不知道在看什么。过了一会，他问：
“你们住在哪？地下吗？”
他眼底亮着希翼的光芒。有瞬间的错觉，夏欢觉得他和某些大型犬有些相似。而她好像抛弃了宠物的主人。
夏欢：“地下城啊，你们没收到转移通知吗？”
王建国的眼神飘忽不定。解释说：
“当时和父母住在山里。所以没有收到通知。”
这个解释听起来很合理。实际上根本经不起推敲。就算当时住在山里没有收到消息。人总是一种群居动物。
一时半会还好，时间长了。很多东西都会缺。缺医少药，缺水…这些原因一定都会成为他们外出寻找人类组成的避难所。而且……
夏欢又问：“那今天上午的炸弹轰炸。你们没受到波及吧？”
听到夏欢这样问。王建国马上变脸。做出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说：
“我父母…外出的时候意外被……”
他说到这里，哽咽了两下。没再说下去。
夏欢心底有了数。虽然这家伙似乎提前学习过人类的知识。但是很多常识性的东西还是根本不了解嘛。
过了会他们又开始走。王建国越走越开心。到后面走姿干脆变成了企鹅一样的走姿。
夏欢感觉眼前视线一晃。一条毛茸茸膨胀的白色尾巴在她视野里摇晃。疯狂锤击她为数不多的世界观。
她以为两个非人类就已经够稀少了。没想到出门捡个雪。还能碰上一个。
夏欢：“王建国，我能问问这条毛茸茸的是什么吗？”
王建国忽然跳了起来，尾巴上的毛都战栗了起来。然后从棕色的头发里。又冒出了两只抖动的尖耳朵。
他掩人耳目得把那条耳朵塞了回去。面红耳赤得说：
“我，不是，那是…我…”
他说着忽然闭上了眼睛。大声说：“我的一点小爱好！”
夏欢捂了捂震得发麻的耳朵。指着他的头顶问：
“所以那也是你的一点小爱好吗？”
这傻孩子啊了一声。又捂住耳朵。无助得看着夏欢。可惜他这副妖艳的面容完全不能给他带来一点点楚楚可怜的样子。
反而更加增添了妖治的艳美。
过了会，王建国放下手。这会那耳朵已经消失了。他就用一边脚尖不停得在雪地里画圈圈。
时不时抬眼瞅一眼夏欢。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我不好吃的。”
夏欢差点笑喷：“为什么要吃你？”
王建国低着头，思考了一会：
“以前他们说的。他们说吃了我，就可以延年益寿？”
夏欢：“你以为你是唐僧吗？”
王建国：“唐僧是谁？”
夏欢：“吃了可以长生不老的家伙。”
王建国颇有趣味得舔了舔嘴唇问：
“那我能吃它吗？”
夏欢翻了个白眼：“我还想吃呢。”
王建国：“那我们一起去抓它？”
夏欢看着他这副单蠢的样子。忽然笑了出声。笑着笑着，越发停不下来。
王建国则奇怪得看着眼前的人类女孩。他不明白，他可能永远也不会明白。人类的情绪。
不管看多少资料和视频。不管怎么学，永远都学不会。
王建国：“你在笑什么呢？”
夏欢停了下来。看了一眼对此一无所知的人。
夏欢：“笑你啊。”
王建国一脸茫然：“我做错了什么？”
夏欢摇了摇头，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