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怨地叹了一口气，努力调整好僵硬的面部肌肉,职业性假笑重出江湖，工号985211顶住压力，将自己的专业发挥到极致,没一会就把购车手续给办好了。
莫醉接过厚厚的一叠资料,看了下,确定无误后,回头跟陈炜说道：“你爸目前还在医院,他刚脱离危险，有空去看看吧。医药费所里先给垫了,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你爸,就算闹到法庭，你也是要赡养他的。”
见陈炜皱了皱眉头，似乎要开口说话,莫醉抢在他前面打断。
“我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也不是逼你要原谅他，要好好孝顺他。不过,这毕竟是你的家事，如果因为你的家事，需要我们警察一次又一次上你单位来调解,也不太好吧。浪费纳税人的钱不说,也影响你工作,不是吗？”
陈炜愣了一下，听莫醉话里意思，自己要是什么都不管，警察就会每天来4S店做他思想工作。如果每个警察都像她这样，来一次买辆车，那倒没什么，他欢迎之至。
但这可能吗？
想想那场面，警察每天穿着制服来临检，4S店还卖不卖车了？这要是被老板看见，估计自己的工作都有问题。
“你……”
陈炜气急，刚想说，你敢威胁我？
可再想想，莫醉哪句话都没有威胁他的意思在。调解民事纠纷本就是派出所的工作之一，调解不顺，可不得天天来找当事人疏导谈心嘛。
目的达到，莫醉见好就收，回头，冲身后看热闹的一老一少笑了笑，“你们去哪？我送你们。”
一老一少知道莫醉走后，工号985211肯定撵人，正迟疑不知道去哪蹭会空调，莫醉给了一个提议，“要实在没地方去，先跟我回所里吧，那有空调。”
“……”
也不知道莫醉是怎么说服一老一少的，可能是她面善，亦或者祖孙俩实在是没地方去了，最后她们跟着莫醉回了派出所。
到所里后，莫醉安排她们俩坐在大厅，给小姑娘倒了杯水，还给找了本书，自己则去换了警服。
换好衣服出来，走到楼道口，二楼会议室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倾耳细听，有尖锐的辩解声，也有低声的怒吼，热闹的很。所里业务繁忙，人来人往的不少，但莫醉还没见过十几二十个年轻女孩子聚在一起的盛大场面。
“这么多人啊……”
探头张望，还没感慨完，莫醉就自我暴露，被拉去干活了。
“小莫，你来的正好，快帮着小夏给她们录口供，她一个人忙不过来。”
所长大人恰巧经过，挥挥手，不由分说，把新来的实习生推进了会议室。上岗培训也不来一个。
坐下来，问了两句，莫醉明白了。这些都是凌晨突击，在附近夜总会里抓的“小姐”。
这些女子大多二十来岁，极个别的十八九岁，打扮的或妖艳或妩媚或别具一格。总之，莺莺燕燕，什么类型都有。
莫醉打字速度很快，负责录入口供。埋头敲了一下午键盘，水都没顾上喝一口，总算轮到了最后一个。
“身份证请出示一下。”
夏警官连着催了好几次，女子才慢吞吞地掏出了身份证。
莫醉扫了一下，系统中跳出了该女子的身份信息。
王莹，32岁，XX市人，离异，育有一女。
……
审讯过程不太顺利，也不知道触动了王莹哪根神弦，她边哭边答，说到自己的难处，忽然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剧烈地抖了起来。莫醉看了，吓一跳，以为她身患恶疾，羊癫发作了。
正想找个什么东西塞她嘴里，别把自己咬伤了，夏警官却警觉地站了起来，一把拉住莫醉，沉声道：“快去找所长。”
莫醉看她神色凝重，不敢迟疑，快步出门，没一会就把所长找了过来。
一番检查，诚如夏警官所料。
王莹不是突发恶疾，而是毒/瘾发作了。
吸/毒？！
莫醉没想到，有朝一日能见着活的瘾君子，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只见王莹趴在桌上，浑身颤抖不已，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甚至口水都流了下来。脸上的妆早就花了，红一片绿一片，和眼泪鼻涕混作一团，五颜六色的，甚是难看。
曾听某人科普过，毒/瘾发作最严重的时候，还会伴随大小便失禁的情况。正犹豫要不要把人关卫生间去，万一有个什么突发状况，也不至于太难堪，最基本的人道主义还是要有的嘛。
莫醉正犹豫着，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
林渊看了眼莫醉，见她习惯性地要扑过来，忙指了指身上的警服，莫醉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可是人民警察，要注意形象，忙悬崖勒马，换做一副正经脸，迎了上去。
“林法医怎么来了？”莫醉装模作样地问道。
林渊给王莹做了个初步检查，见她的状况还在可控范围，回头，吩咐道：“我要带她回市局，做详细检查。你帮我办下出门手续。”
文书处理是实习生的入门工作，莫醉学的还算用心，三两下就把手续办好了。
带着王莹上了警车，趁车子发动，还没驶离，林渊从车里探出头，面无表情道：“我晚上要加班，你先回去自己随便吃点，不要乱跑，不要熬夜打游戏。”
说完，头也不回，开车走了。
莫醉：“……”
怎么感觉跟老爸似的。
回到所里，却见一老一少怯生生地站在门口，脸上似乎有些惊恐。
“怎么啦？大厅人太多，坐不下了吗？”
莫醉蹲下身，跟小朋友保持平视，笑嘻嘻地问道。
“警察姐姐……她……她是我妈妈。”
小女孩的声音很清脆，带着一丝惶惶，一丝不安。
莫醉微微一怔，“谁？谁是你妈妈？”
“刚才，那个跟着警察叔叔上车的人……是我妈妈。”
莫醉心中隐隐有个不好的预感。
“你妈妈……该不会叫王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