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得出,谢家族长是违背心意前去见顾欣慈的,却在他转身后,谢景澜面色突然变得异常复杂。

    他娶顾欣慈,其实并未经过深思熟虑,但也非一时心血来潮,他是综合了前世的毕生遭遇,以及确定了重生后要走的道路后,最终才有了此决定的。

    重活一世,他会用尽全力更快速爬至高处,那就要设法避免身外的各种纷扰。

    前世,在他娶顾云凤前,其实就因他的亲事,几度惹出事端,很是得罪了一些人。确切说是得罪了一些当权之人。

    这也是他前世娶顾云凤的原因之一,今世他不想重蹈覆辙,但顾云凤是万万不能娶的,偏巧在山上巧遇了顾欣慈,在考虑了种种利弊后,是以他方有了此决定。

    只希望,顾欣慈不要让他失望。

    另一头,谢景澜曾来过朱家门前之事顾欣慈毫不知情,不久后她笑意盈盈送谢家族长出门:“大叔,麻烦您跑这一趟腿。”

    顾欣慈倒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收到谢景澜亲手写的婚书,打开看了一眼,嗯,这手字真是绝了,这字迹,铁画银钩,字形飘逸,即使她这个不懂欣赏之人也觉得是种视觉享受。

    但也只是匆匆一看她就将婚书放起来了。之后,她方打开了那个小袋子,令她惊讶地是,里面竟放着一对纯金打造的雁形金耳坠!

    但也正是看到此物,顾欣慈微微皱了一下眉。

    短短时间,谢景澜从哪得来的这么多银钱?要知道就在几天前,她的姑母谢青芙甚至因掉了一百多文药钱伤心欲绝。

    哦,诚然,他卖雪貂赚了五十两,可给自己的聘礼他就用掉二十两,再加上婚礼花费,五十两他估计剩不了多少了!

    顾欣慈也没想到自己竟会替谢景澜担心。却又转念一想,算了,他给自己就收下,反正两人注定以后要和离的,到时原物奉还也就是了。大不了,成亲的花费自己承担一半。

    有了这个打算,顾欣慈顿时觉得身心轻松,十分淡定地开始继续绣喜帕,拜原主的好手艺所赐,顾欣慈凭借着身体记忆,赶中午将整个喜帕绣好了。

    因朱婶子没回来,中饭,顾欣慈随便吃了碗剩饭。

    “欣慈啊,我回来了。成亲用的东西我都置办齐全了,傍晚时就能将货送到。你订好的嫁衣我也娶回来了,谁知赶回来的路上,碰到荷香这丫头在镇子上乱逛着玩儿,我就顺手将她逮回来,让她也帮着做些事!”

    却在她又将朱家灶房打扫一番,心想着再找点活做时,朱家大门再次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朱婶子爽朗的声音伴着一个小姑娘清脆的笑声从院门处传来。

    顾欣慈高兴地转身,就见朱婶子领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已走至院内。

    “婶子,荷香妹妹。”顾欣慈忙打招呼。

    那个少女,顾欣慈是认识的,正是朱婶子的独生闺女朱荷香。

    “嗯,欣慈姐,恭喜你觅到了如意郎君。”朱荷香大大方方回她一笑。

    就这样顾欣慈的亲事,又多了一个朱荷香帮忙。三人又忙了整整两天,期间,谢景澜虽没现身,谢家族长却又来了朱婶子家一趟,将男方该走的程序全部走了一遭,三书六礼一样不差。

    而随着这天的结束,明日,就是顾欣慈正式嫁人之期了。但没想到这日晚上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就在这天傍晚掌灯时分,顾欣慈正陪着朱婶子母女用饭,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之声。有人大喊,

    “不好了,出事了,有人跳河了!大家快去救人啊!是个年轻女子!”

    什么?有人跳河?骤然听到这个消息,顾欣慈心头重重一凛,虽情知这事跟她无半点关系,但猛然听到有人轻生,还是个年轻女子,一颗心未免有所触动。

    哎,也不知道有什么坎儿过不去,走这条道,只希望人没事就好。

    却在她这想法一闪而过时,朱荷香突然看了她一眼,却又飞快转头同朱婶子说:“娘,你说跳河的会不会是顾云凤啊?”

    “嗯?你这丫头怎么会这样想。顾云凤那丫头能有一百个心眼子,天生就是个只能让别人吃亏的主,她要跳河除非天地倒转!”

    朱婶子笃定地说着,挥手让荷香别瞎猜吃饭要紧。荷香便不言语了。

    谁知,就在三人将饭吃完,打算早早安歇时,朱家大门被人砰砰砰被人打外面一阵乱砸,有数道声音在外高声喊话,

    “顾家二丫头在这儿吧,你知不知道,你堂妹顾云凤跳河寻死了!”

    “顾欣慈你这个女子可真够能的,一张脸变成丑八怪了,还有本事抢人亲事,做这样的下作事,就不怕遭报应?”

    “顾欣慈你这人可真不是玩意儿,看着老老实实尽做缺德事,咒你不得好死!”

    “与其咒她死,不如咒她被谢家人休弃,不要以为抢来的东西就能成自己的,这个贱人!”

    污言秽语,隔着大门就这样肆无忌惮闯了进来,听了几句顾欣慈猛地站起身,朱婶子却一把将她拦住,竖着眉毛大声道:“欣慈,明日你就要出嫁,不适合这时出头,看婶子的!”

    说着,朱婶子三两步跑至院子,抢过院角上放的一把扫帚,就要往外冲,关键时刻却又被顾欣慈快速拦住。“算了婶子,没必要跟一些不讲道理的人较劲儿,”

    “别拦我,婶子受不了这等气!”朱婶子却一把挣开顾欣慈拦着她的手,怒气腾腾直接跑了出去,事已如此顾欣慈自不会干看着,连忙跟了上去。

    朱婶子气势汹汹打开门,冲着外面人群就是一通骂:

    “方才是哪条狗在我门前乱吠,张三媳妇有你吧,我倒要问问你这个小娼妇,有啥资格胡咬人,你全家就没有一个好玩意儿,你汉子当年闯寡妇门被人打残了,你更厉害,男人刚瘫床上,你就迫不及待跟小叔子滚一张床上,没有人伦的东西,也配在老娘门前叫嚣!”

    “还有你李四,年轻时你就跟顾云凤她娘拉拉扯扯不干不净,这是替老情人出头儿来了,不如先看看自己的屁股干不干净!”

    “周五方才喊的也有你吧,呸,不要脸的狗东西,为了娶一个破鞋,把自己亲妹子嫁一个老头子做小妾,你又是什么好玩意儿!”

    “还有你郑六,成日家赌钱,爹娘的棺材本都被你输光,又将老婆孩子卖了继续赌,六十岁的老娘也撵出去做工,你也配当个人,畜生都比你强!”

    “你、你、还有你,这是给你们脸了上赶着替顾家出头,大家一个村子的,顾家是啥人谁不清楚,我看都跟顾家那帮糟心玩意儿一路货,昧着良心说话,就不怕影响子孙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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