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出,在说这番话时,谢母对顾欣慈仍心存强烈不满,且她自己内心也十分痛苦,但也能看出,在叙述当中她也算是极力压制了情绪,要不然,只怕她的态度会比此时恶劣十倍。

    至少,她没有象之前两次相见时,摔东西、砸桌子、拿手指着她骂了。

    而这是看了谁的面子,顾欣慈心里明镜似的,对方宝贝地当眼珠子疼的谢景澜啊。

    呵,如此看来,在谢景澜面前,强悍端严如谢母,也不得不妥协啊。

    虽如此想,顾欣慈可半点不敢掉以轻心,但她也没有当软柿子,几乎谢母话一停她就轻笑了一声,却很快端正态度一脸乖顺地道:

    “娘,我没怪你。但……我是真的不知你看上的儿媳是顾云凤啊,娘千万别以为我在撒谎,可能中间有误会。”

    顾欣慈,心中已拿定主意,别管谢母你怎样看我,本姑娘,反正是绝不肯承认这亲事也有她本人的算计在内的。

    相反,她言语简练地将,当时谢母议亲时自己被赶去东山干活儿并不在家,是以不知此事,而顾家有可能是怕她知亲事被抢,特意瞒着她,以及最后她只是被动地接受了这桩亲事的“事实”,按她自己的语言,全番向谢母讲述了一遍。

    不但如此,说到毕了,她又极其真诚地强调了几句:“娘,我说的都是真话,我是真不知您相中的是顾云凤。要不然,打死我也不会嫁进您家的。

    毕竟,我有自知之明,身为一个父母双亡、又不被家人待见、还不幸毁容的女子,我也不敢乱将终身许人啊。是相公他执意如此我才……”

    顾欣慈最后一句话特意说了个半句,而其中的意有所指,却极明显,就差直接说是谢景澜非要上赶着娶她了!

    “你……!”而她看似怯生生,却丝毫不肯让国土半步的架势,显然再次激发了谢母的郁气,她本是个沉稳的性子,却几次在顾欣慈的言辞中被迫破功,让她几次变身为她自己最讨厌看到的泼妇样子。

    而本来,在她看来自己肯来这里见顾欣慈,本就是示弱了,然而再没想到顾欣慈竟仍在言语中跟她针锋相对。

    不但如此,对方还话里话外,暗指这亲事全是谢景澜一厢情愿所致!

    所谓的是可忍孰不可忍,谢母岂能再忍,突然她就将两只手紧紧攥了起来。

    此时的谢母,心中似游荡着一股煞气,激着她冲上前,狠狠给顾欣慈一耳光,大吼说出,让你这小贱人胡说!

    关键时刻,谢景澜一步上前拦住她,沉声道:“娘,我早说了,在这桩亲事里我娘子是完全无辜的,我知道您不信,也知道您因不愿怨怪孩儿,就将气选择发在欣慈身上,但此事真的跟她无关。

    算了娘,这事儿您一时转不过弯来,就随您的意吧,但您方才已答应儿子,要善待于她。还是娘,您愿意看到儿子出门求学也不得安心……”

    谢景澜,他竟然威胁自己亲娘!

    而他的话,就连顾欣慈,在听到他用看似平静实则内含汹涌的语调,暗自弹压他亲生母亲的话后,也一时之间呆住!

    而呆住的何止她一个。

    “澜儿你……”谢母本正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不致失控,免得凭一时之气做出殴打儿媳的混帐事,却在听到儿子一番话后,脸色骤然变得惨白如纸。

    顷刻之间,她象看陌生人般定定看着自己儿子,一秒,两秒……之后,整个人突然猛地晃了一晃,顾欣慈反应快,赶紧飞前一步将人扶住。

    下一秒她的手却被谢母重重甩开,不得不说,谢母真的极顽强,几秒之间,她就晃悠着身子坚强地独自站稳了。

    “澜儿你,这是威胁娘……算了,方才是娘不好,本想给她解释的,却话赶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但这些话我也并不想瞒着她,我对她不满也是真的,但我答应你,会对她好一些。”

    任谁都没想到,谢母竟于失控之后再一次示弱了!说着谢母仰头使劲儿深呼吸了几次,努力将内心地伤心失望驱赶一空。但很快又打起精神看定顾欣慈,铁青着脸对她道:

    “接着方才的话说,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你几句话,你这个儿媳,我暂且认下了,即使你半点入不得我的眼!

    但还有另一件事,慧能大师也说了,我儿在两年之内仍有劫难,而本来,顾云凤能帮他化解的,娶了你这事算是全然泡汤了!

    是以我只能用慧能大师给的次一等的法子,排除万难助景澜科举入仕,之后迁住京城,那里离皇宫近,大师说,龙气聚集之地也能帮他挡灾。

    但,在此之前景澜却不能碰顾云凤以外的女人,不然,澜儿气运会消减大半!

    所以顾欣慈,我要给你说一件事你定要记好,在澜儿高中之前,你不得跟他同房,只对外以夫妻相称即可,你听清我的话了吗?”最后一句,谢母陡然将声音提高了八个度。

    “哦哦听清了听清了!婆母您放心,这事我发誓保准能做的到!”顾欣慈赶紧表明真心。同时不忘圈谢景澜:“相公你也肯定能做的到吧?”

    换来的却是谢景澜对她颇为复杂的一瞥,淡淡应声,“嗯。”

    “既如此,从今晚开始你们就分房而居吧,反正澜儿你明早就要去书院读书了,就委屈些住旁边小屋,对外万一被人发现,就说你要专心准备两个月后的科考,澜儿,你的要求娘已做到,赶紧休息去吧。”

    能看出,谢母完全是为完抚谢景澜,才不得不妥协表示接受顾欣慈的。但对顾欣慈来说,此举甚合她意。

    不过,等等!明日谢景澜就要回书院读书?不是吧,记得成亲那日,谢景澜亲口给自己说的,成亲三日后他才离开,可为何提早了一天!

    却在她刚要问,谢母冰冷看不出情绪的视线如有实质一样瞥向她,冷淡地道:“有什么不对吗,之前之所以决定让澜儿成亲三日后再去书院,是因为咱们整个县比较看重儿女亲事,是以重礼仪的人家,都是在女方‘三朝回门’后,才当整个亲事完成的。

    但你们不同。澜儿已向我说了,因你们的亲事,顾家已跟你断绝关系,那自然就没有‘回门’之说了,既如此他还不回书院读书,净等着虚度光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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