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悠对她的质问一点都不慌，林悠悠看着面前的女子。
这女子穿着玉清宗长老服饰，简约大方也冷艳，眉宇间却是严肃的，腰间一块雕刻着海浪与波涛的碧蓝玉佩彰显对方的身份，而女子也没有掩饰的意思。
［沐歆婉，天水阁大长老。］林悠悠也知晓对方的身份，是个常年潜修的长老。
这是……给自己的弟子撑场子来了，林悠悠暗自挑眉，至于为什么过来，她觉得自己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心里却流下了羡慕的泪水，同一个宗门，不同的师父。反正她师父就没有给她撑场子过，整得她就像是捡来的。
好像说是捡来的也没错，唉。林悠悠叹气。
“沐长老。”林悠悠微笑，余光看着洛夕澜，“昨天晚上确实是遇到了，不是我打伤的。”
“原来师姐也在？”
林悠悠说到后面语气惊讶。
沐歆婉皱眉，林悠悠一句话就把后路堵到了。
今早她来到故汀城，循着气息找到自己的弟子，便见到弟子被困在一个高级阵法里边，阵法倒是很巧妙，也很刁钻，沐歆婉就知道不妙，哪怕是她也花了一番功夫破解。
待见到洛夕澜的时候，便是这么一副狼狈样。
洛夕澜没有托辞，许是因为对林悠悠愤恨到极点，不管有没有看到，添油加醋了带了一下。
沐歆婉愤怒，玉清宗谁不知道楚译罩着林悠悠，楚译就是个阵修。
洛夕澜之前在揽月阁和林悠悠打了个照面，回来就受了重伤，这里面没有猫腻谁信啊？！
在洛夕澜的带路下直接找上门来。
这场子必须找回来！
沐歆婉眸光打量着林悠悠，带着冷意，好似要透过她的皮骨知道内里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林悠悠听过小道消息，自然知道这沐长老惯来如此，也不惊慌。
沐歆婉将目光转向祁如喻，林悠悠偏头不动声色遮挡对方的视线。
沐歆婉注意到林悠悠的动作，嗤笑一声，不认林悠悠那一套说辞：“是不知道，还是故意的？”
“不知道。”
“那个魔修一路跟踪我们。”林悠悠垂眸，语气透露着迷茫。
“为什么不跟踪别人，偏偏跟踪你们？！”沐歆婉凌厉的目光扫向祁如喻。
沈沐这个弟子的身份绝对不干不净。
“……大概是因为我们是丹修吧。”林悠悠偏离话题暗示道。虽然打劫她的基本上都被她不动声色地褥了一层羊毛。
“我们丹修平时都不敢出门的，出门还老是出事，哎。”
沐歆婉：……
丹修是经常被打劫的对象，林悠悠敢说哪怕是玉清宗其他阁派的弟子也打过这样的注意，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混蛋！
阿橘：最没资格说这话的是你吧。
林悠悠：我都药丸了，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呵。
阿橘：。。
阿橘装死。
“沐长老是要罚我嘛？”林悠悠眼中含着泪光，语气可怜巴巴。阿橘听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怎么会有林悠悠这么不要脸的人？
沐歆婉总算明白为什么洛夕澜不想面对林悠悠了，这人简直听不懂人话，她觉得她的话就好像打在棉花上，轻飘飘就弹回来。回过头来，就是她天水阁的不是了。不过——
沐歆婉看着林悠悠这副单纯模样，用审视的态度。这是她第一次真正面对林悠悠，宗门到处传的“天子骄子”。
林悠悠这样子也算是被丹阁那群人养废了，说白了就是蠢。
——至少好拿捏。宗门还挺需要这种“蠢人”。
思及此，沐歆婉也好受了些。
林悠悠：我猜沐歆婉一定在想，我是个好拿捏蠢货，然后渐渐对我放下戒心。
阿橘：……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都蠢货了。
林悠悠：做事方便啊~某种意义上。
林悠悠：嘻嘻，你也知道，我是有“魔族血脉”的，有心机的和没心机的魔族，肯定是前一个更能得到他们的原谅啦。
阿橘：……
阿橘沉思，林悠悠这话说的，已经是考虑到最坏的结果了。
阿橘：如果都不行呢。
林悠悠：弃马甲跑路啊，你干嘛问这么白痴的问题，当然也要弃得有价值，你该不是担心我吧。
林悠悠：也快了。
阿橘觉得自己的担心喂了狗。
此时正是清晨，天还初初亮，初晨的风带着几分清爽走过大街小巷，各家的店门也开始张罗，时不时就能听到或是干脆利落，或是磨磨蹭蹭的开门声，拉帘声。
久味街还是一个以美食为著的地方，清清浅浅的美食香正无形牵引着修士们的味蕾，有热油的酥香，也有像蜜一样沁人心扉的糖香。
好饿。
沐长老和洛夕澜不做人了！林悠悠落泪。
林悠悠今天罕见地发现，洛夕澜不做好人了，明明昨天还亲切地喊她悠悠师妹的。
“你们挡着我做生意了。”
“那个魔修是我伤的。”这是云落的声音，语气轻描淡写拂过。林悠悠不想扯嘴皮，刚刚暗中传音给了云落。
云落踏出门。
“你是什么人？”沐歆婉一惊，她没有察觉到这个人的丁点气息。
“这家的老板，打尖还是住店？”
云落掀了掀眸子扫了扫了在场的人选。
“你家弟子太弱，遇到那些魔修只有死的份。”云落很不客气。
林悠悠：好家伙。
“阁下是看不起我玉清宗？”
沐歆婉眼神锐利，每个字好都好像一把刀，向着对方掷去！
云落这话已经相当于落了玉清宗面子了，属于出窍境修士的气息一览无余。
林悠悠挑眉，玉清宗元婴境就可以做长老了，出窍境在这个世界离飞升也就差俩个大境界，宗门那些隐世长老大多这个境界。
沐长老好像还挺年轻的，修真七八百余年，不过据林悠悠所知这个修真世家活得最久的修士还不到一千五岁。
阿橘：那你活了多久？
林悠悠：我一睁眼就差不多要飞升了……
林悠悠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她得飞升。
但她懒。
阿橘：……你还挺嚣张的。
林悠悠：我这么乖，嚣张这个词形容我不太合适吧。
“是你看不起吧，你对峙的俩个小孩子好像和你同师门？”云落轻抬手飘飘卸力。
“这里是故汀城，沐长老这是看不起故汀城？”云落“沐长老”三个字意味深长——
云落将沐歆婉扔给她的高帽被她以同样的话术扔回去。
“是么——”沐歆婉语气带着几分疯狂，已经很久没有碰到同龄的对手了，面前这个女子岁数跟她相差不大，她感觉得到。
零落的气旋化作利刃在沐歆婉一方内快速流动。这架势，这街都要一片狼藉。
林悠悠眼里闪过兴奋：嘶——这是要开大招了？！
就差拿着喇叭高喊搞大点！再搞大点！！
阿橘：……
某人似乎忘记了这大招一开，第一个死得绝对是她——
它有点想看。
云落看着沐歆婉不为所动，她嘴角微弯，指尖稍稍倦起。
突然，云落动作一顿，她不动声色侧眸看去。
自空气流动之时祁如喻先一步反应。
许是因为沐歆婉的威压，作为可以被她们一根手指就可以碾死的弱鸡，行动也大大减缓到寸步难行的地步。
“师姐。”少年带着哑的声音贴近林悠悠的耳畔响起，带着几分潮湿的热意晕染林悠悠的耳尖。
林悠悠：？
很快她的腰间传来力道，她被祁如喻带离后退，很快推出这一方距离。
凌厉的劲风划破了绣着防护阵法的衣袖，像纸一样脆弱。
。
久味街各个角落也多出来好几个不加掩饰的不明气息，毫无例外都带着敌意，也有的……看好戏。
更多的还是噼里啪啦的声音在不断响起，只不过这次是关门拉帘声，不绝于耳。
“阁下来此为何闹这么大动静？只是小打小闹就没必要了吧。”
沐歆婉回神，收回气劲。
该死，怎么会招来这些麻烦。
而林悠悠，永远走在吃瓜第一线的她，这次却没有注意到周遭快速反转。
她抬起祁如喻的手，一道血痕，红色的，循着手背往下蔓延至少年白皙的手臂，袖口破碎，并不能遮挡什么。
师弟的手背被划伤了。
林悠悠瞳孔皱缩，几乎是下意识地——
她的唇瓣已经碰到祁如喻手背的那道红痕。血珠将林悠悠的唇瓣染得更红。
血，有点甜。
林悠悠想到，甚至，她没有注意到祁如喻的神色。
祁如喻的手在温温软软的触感出来时，略微收紧，只是没有下一步动作。
林悠悠想将它据为己有，这样所以的，就都是她的了！
阿橘：醒醒！！！
下一瞬，林悠悠回神——
林悠悠：艹……艹艹！！！
林悠悠：我不对劲。
林悠悠从没想到，圆滑过了这么多年，她竟然会在这种地方翻车！
林悠悠：这血！师弟该不会就是那个倒霉蛋？！
林悠悠回想起昨晚，她说了什么来着？
“听说被魔族圣器认主之人的血。”
“——特别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