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萍儿派出去的人就这样跟着何敏语好几日,每天只按时回来向季萍儿回报这一日何敏语去了何处,见了什么人,待到了什么时候。

    而除了这几个跟着何敏语的,季萍儿又派了三五个人跟着苏云珊。

    苏云珊最近虽然默许了何敏语的示好,却还是没有同意入住他安排的那所宅子。也是巧合,苏云珏自己不知从哪个倒霉的有钱人家弄出了一个青瓷盘子,很是值几十两银子,虽还有个十来两欠债未还,到底也是解决了燃眉之急。

    何敏语快要恨死了,眼看着到了嘴边的肥肉又一次飞了,这简直要把他的耐心磨没了。可又能如何?好歹自己身上也有个秀才的功名,总不至于硬来吧?只好咳声叹气地一边想尽办法讨好苏云珊,一边盼着苏云珏再输一把大的。

    谁知这一日苏云珊正惶惶不安,生怕何敏语身边的人又出现骚扰自己,就觉得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起来,连嘴里也塞着棉布,说不出话来。

    苏云珊其实心底虽然害怕,却也有些庆幸。她以为自己是被人贩子拐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地方了。呵,若真如此,也倒好了,自己也能开始新的生活也未可知。只是一抬眼看见眼前的人,苏云珊差点没吓得背过气去。

    她看见的不是旁人,乃是……季萍儿!

    季萍儿早就打量过苏云珊,的确是个美人胚子,可惜命却平常得很,都到了叫人不得不惋惜的程度了。

    想着日日对自己甜言蜜语的夫君竟然追着这样一个丫头跑,季萍儿要说心里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她甚至还觉得十分恶心。

    好在,苏云珊就是到这个地步都没有同意何敏语偷偷养着她这件事情,那所宅子,她也一步都没踏进去过,这倒叫季萍儿心里对苏云珊另眼相看了几分。

    “好了,别绑着了,松开吧。我还有事情要细问呢。”

    冬春和荷花两个赶紧给苏云珊松了绑,又把她口中的棉布取了出来,季萍儿瞧着苏云珊脸色都吓白了,冷笑一声:“现在知道害怕了?早干什么了?”

    苏云珊连连扣头,想到自己心底那份不甘,每天为弟弟的赌债提心吊胆,活得连个人样都没有,本来就已经够让她难过的了,又每天被何敏语纠缠不已,苏云珊真的是满腹的委屈,只是没有地方说罢了。

    今日季萍儿这样咄咄逼人的一句话,苏云珊眼睛上的水龙头就像被人打开了一样,却也不敢大声抽噎,眼泪只默默流淌着。

    季萍儿哪里有那个耐心同她耗着?只是问道:“你真愿意做我夫君的外室?”

    苏云珊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不愿意,不愿意,我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不愿意。夫人说我看不清现实也好,说我不认命也罢,我……我宁愿一辈子不嫁人,也不要给人当妾室。这倒不是我眼高于顶,非要什么明媒正娶,而是……我自觉也配不上旁人,却是一条烂命,一个人混就好了,从来没想过嫁人。夫人……我……我家弟弟那个样子,您又有什么不知道的呢?每次我都会百般提醒,他是季家的姑爷,是有秀才功名在身的人,不能如此,可我这话又有什么用呢?”

    苏云珊知道自己即使这样说也没什么意义,季萍儿怎么可能相信?他们是同床共枕的夫妻,倒头来只会说她是不要脸的狐狸精吧?

    谁知,季萍儿打眼瞧了她一眼,倒是没生气,心下还松了一口气,若她真是这么想的,那事情也就好办了。

    季萍儿瞧着她,说道:“嗯,还算老实。把你弄了来之前,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是已经打听清楚了的。若真是你主动勾搭我的男人,你以为,眼下这个时候你还能好好的待在这里吗?想无声无息地卖了你,我有的是路子!起来吧,别跪了,我既找你来,又跟你说这些话,原是有事情要拜托你。”

    荷花给苏云珊搬了个凳子来:“你坐吧,也别害怕,我家小姐不是那样人,你只管好好回话就是了。”

    苏云珊听到这里,才微微放下心来,战战兢兢坐下,也不敢说什么,只听季萍儿的示下。

    季萍儿叹了口气,道:“也算是我自己有眼无珠了,竟把终身托付给了这样一个人。我想同他和离,却不想这么平平静静的,倒便宜了他这个秀才,你可愿帮我?”

    这回苏云珊是真的听不懂了:“夫人,您说要我帮你,可怎么帮呢?”

    “呵,也不用旁的,我要到县太爷那儿参他一本,身为入赘之婿,瞒着妻子在外头养外室。我要叫他一辈子不得翻身!只是……”

    季萍儿恶狠狠地把自己的谋划说了出来,却是为难地看着苏云珊,苏云珊从季萍儿的眼神里头就领会了她的意思,只是苦笑一声,说道:“夫人但有什么说的,尽管吩咐。”

    季萍儿叹了一口气:“自然是要你依了他。我知道你不愿意,我必不叫你真的吃亏,到时候你只答应去他给你买的宅子里住,当晚我便派人去拿他,抓他一个现行。

    ……如果你实在是不愿意,我倒可以绕个远路,再找个女人接近他试试看。”

    苏云珊被这话说得一愣一愣的,怎么季萍儿会是这样的反应?不应该啊。难道他们夫妻没有感情?可……再怎么样,他也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又何至于此,非要让他没有好下场吗?

    苏云珊惊讶归惊讶,到底什么都不敢说,只是给出了她自己的回答:“夫人,我这样的人哪里还有那个闲情逸致去在意自己的名声?只是……您真的下定决心了吗?他……毕竟有功名在身,若是一个弄不好,只怕……”

    季萍儿笑道:“你倒别太谦卑了些,谨慎些是好事。你既不放心,那我便跟你托个底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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