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替嫁宠妃 >第 62 章 玩砸
    月光照着满地狼藉,墙垣间血色骇人。

    谢珽不自觉瞥了眼东侧廊下。

    司裕方才就被抬去了那边的空屋,由暗卫给他敷药处理伤口,免得少年拔剑相助后又倔脾气独自离开,将伤势拖得更重。那样的话,不止没法跟阿嫣交代,他心里也会觉担忧歉疚。

    谢珽不太喜欢亏欠旁人。

    尤其是司裕这样的。

    旁边有暗卫递来药粉。

    谢珽随手接了,往腿上一瞧,看到方才随便洒了些药粉处理的伤口似乎崩裂了,割裂的锦衣口子里,血色似浓了些。

    他随手补了点药粉,扯了伤口附近的布遮了,随手拿剑鞘压住。目光落向身侧的阿嫣,看到她的眉眼间担忧愈浓。

    谢珽稍作迟疑,决定告诉她。

    “方才司裕回来了。”

    声音平淡而漫不经心,没藏多余的情绪。

    阿嫣诧异之余,眼底立时浮起了惊喜,“他不是走了吗?怎会忽然回来的?”

    “谁知道呢。”谢珽道。

    鬼知道身手诡谲的司裕为何会对阿嫣这样忠心,不止每回都拼着性命救护,还小尾巴似的跟着,半点都没走远。

    当日魏州城的小院里,灰衣少年倚树而立,说阿嫣在哪,他就在哪,彼时的情形谢珽记忆犹新。听那语气,像是把阿嫣身边当成了家,要心甘情愿默默跟随保护一辈子似的。

    这些事谢珽并不想告诉阿嫣。

    毕竟,就在不久之前,她还打着夫妻和离、分道扬镳的主意,存心推开他这夫君,却将真心话袒露给司裕听。若让她知道司裕这般心思行径……谢珽有些捏不准她会是怎样的反应。

    军政权谋中摆弄和猜度人心,他甚少输过。

    但女儿家的小心思,确实拿不准。

    不过,他其实很想知道。

    谢珽顿了一瞬,眼底的猩红与狠厉尚未褪尽,抬手指着廊下时,神情却若无其事一般,淡淡道:“他也受伤了,暗卫在照顾。”

    “那我先给夫君包扎,待会去看看他!”

    “不先去瞧瞧?”

    谢珽觑着她的眼睛,存了几分探究。

    阿嫣没往别处想,“夫君不是说他有暗卫照看么,何况你这伤口还流着血呢,得先包扎。只要人没事,早见晚见又何妨。”

    见瞧他腿上血色甚浓,她又主动钻到他臂弯里充当小拐杖,口中还叮嘱,“那条腿别太用力了,当心撕裂伤口。”

    这般回答,令谢珽颇为满意。乖巧温柔的人儿贴在身边时,也让谢珽胸口畅快了不少,连同伤口处的阵阵疼痛,似也无关痛痒。

    他悄无声息地扯了扯嘴角。

    脸上倒还是那副睥睨冷硬的模样。

    小心思暗转深藏,阿嫣自然无从知晓。

    激战中客人多半四散逃走,唯有官驿的管事战战兢兢的躲在暗处,瞧着外头动静小了,才拱手来迎。他原就是仗着裙带提携,才得了这肥差,都没敢看谢珽那满身的血,听阿嫣问是否还有空房,忙道:“有的,有的,王妃这边请。”

    说话间,引两人往干净屋舍走。

    阿嫣又让他准备干净的水。

    管事应命,喊了人去办,到了处清净的院落后又殷勤哈腰道:“这院子原就空着,里头的东西都很干净,是新换了没用过的。就是窄仄了些,委屈两位了。”

    “无妨,给其他人安顿住处。”

    谢珽沉声吩咐罢,命他出去掩上门。

    少顷,就有人送来水和软布、剪刀等物,又将满屋灯烛点亮,掩门告退。

    玉露和玉泉都被吩咐去照看伤者,阿嫣将谢珽那身已然残破的衣裳脱去,瞧着腿上最醒目的伤口,竭力镇定着拿起小剪刀。

    ……

    嫁进王府后,她已经历了数次凶险搏杀,但给人处置伤口却还是头一回。

    多少有点手生。

    王府的药粉十分管用,这会儿血已经止住了。只是负伤搏斗许久,伤口撕得厉害,血染的裤衫随同药粉一道黏在伤处,瞧着仍颇骇人。她小心翼翼的拿剪刀将别处剪开,又拿清水泡湿软巾,低声问道:“先将血迹擦干净,再洒了药粉裹住,对么?”

    谢珽颔首,将伤腿搭在椅子上。

    而后,双手稍稍用力,将那条血染破碎的裤子撕开。

    自膝弯至腿根,再无半点遮挡。

    阿嫣才将软巾拧干,一扭头瞧见他整条腿都裸着,连同亵裤都露了出来,下意识闭上了眼睛虽说谢珽的亵裤衣裳都是她在打理,但先前她也只瞧过男人袒胸露背,将那劲瘦的腰腹在她面前晃来晃去,腰身往下却还是衣裳严整的。如今忽然换了地方,实在是……

    她蹲下去,小心擦拭伤口,目光只在那方寸间打转,半点都没往旁边瞧。

    谢珽岿然坐着,将她的局促尽收眼底。

    他后知后觉的明白了过来。

    心里旋即浮起异样。

    其实方才扯开裤子的时候,他并没旁的意思,只是觉得这玩意儿会在包扎时碍事,加之血染后没法穿了,索性撕去了事。谁知手底下没捏好分寸,一路扯到了大腿根。这么一来,方便她换药的小动作就好像变味儿了,好像跟从前袒露了胸腹诱她似的。

    但天地良心,谢珽并无此意。

    毕竟,袒露胸腹无伤大雅,此刻这情形实在是……非君子所为,甚至会令小姑娘尴尬。

    才经激战的气血忽而涌沸起来。

    尤其当阿嫣擦净伤口血迹,拿了药膏轻轻抹在伤处时,膏药的清凉抚平疼痛,她柔软指尖拂过肌肤的触感便格外分明。

    夫妻成婚已久,相拥而眠了无数个夜晚,谢珽虽克制自持,却也血气方刚,哪能真的不生旖念?醒着时竭力摆出持重姿态,梦里却难免放任,有好几个清晨,他都在煎熬中起身,以凉水醒神。

    而此刻,咫尺距离,杂念丛生。

    男人眸色稍深,不动声色地将衣袍往前揪了揪,道:“还没好么?”

    “我、我把膏药揉开。”

    阿嫣有点紧张,却不敢耽误伤势,垂首认真涂抹膏药,鬓边碎发垂落在他腿上,轻轻扫过。她觉出他那条腿在紧绷,忙将碎发捋到耳后,这一动,才发觉谢珽的衣袍摊开了些,似在遮掩什么。

    某个念头迅速闪过脑海。

    有些事,出阁前母亲曾仓促叮嘱,孙嬷嬷也曾细细教她,哪怕她红着脸不肯听,却还是钻进了耳朵里。

    至少此刻,她能猜出谢珽在遮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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