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归闹，心里还是舍不得的
林氏走的那一天，顾林莼又哭了，眼睛红红的。
林氏对她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要听孟锦里的话，不许再任性胡闹。
顾林莼还是很乖的，连连点头。
林氏坐着将军府的马车，去到码头坐船，一切都安排妥当，明面上是韩家安排的，其实都是花照明吩咐过的。
林氏前脚才走，他后脚就来将军府做客了。
赶巧，今儿也是张舜过来诊脉的日子。
花照明比张舜来得稍早了些，悠哉悠哉地喝着茶。
张舜见他也在，有点意外，忙恭敬行礼：“给小侯爷请安。”
“张大人别客气，都不是外人。”
张舜要给韩缨诊脉，按理旁边不需要有人，但花照明迟迟不肯起身，似乎想要看看“热闹”的样子。
“张大人，难得我今儿赶巧，一会儿你也给我看看，如何？”
“啊？小侯爷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花照明皱眉，想了一下：“说不上来，总觉得最近火气有点大，很容易暴躁。”
“原来如此，那我也帮小侯爷看看吧。”
韩缨垂眸，淡淡道：“天干物燥，容易火气大。”
“哦，小七爷还懂这个。”
“久病成医。”
张舜专心诊脉，微微挑眉：“小七爷的脉象平稳有力，看气色，也是不错。”
说到这里，他脸上的喜色想藏也藏不住。
不容易，他医了他十年，用尽了心思和药材，迟迟不见起色。
没有起色也就算了，还一日早糟过一日，害得他在娘娘和太子跟前，一直战战兢兢，抬不起头来。
如今，小七爷的身子转危为安，他总算能抬起头来说话了。
“我近来感觉不错，总觉得身上有力气了，人也爱动了，总想多走走。”
“那是好事，行走活动筋骨，利于气血通畅。一会儿我再给七爷开几服补气补血的汤药，加以扶持。”
花照明在旁帮腔：“你可得给他好好补补，他可是成亲的人。”
“是。”
一转身，又到了花照明。
他倒是很配合，袖子挽得老高，露出长长的手臂。
须臾，张舜赞道：“小侯爷脉象平稳，心跳有力，气血畅通，身子康健，并无一丝不妥。不过，小侯爷方才说自己的火气大，只是有些虚火而已，喝点凉茶即可。”
“凉茶？”
花照明挑挑眉：“那玩意儿就行了，不用吃点名贵的药材补一补吗？”
“那倒不用，药不可以乱吃的，而且，小侯爷气血太热，更不能进补了，以免上火。”
说话间，孟锦里缓步而来。
“少夫人……”
张舜最先转身，孟锦里忙屈膝行礼：“见过张大人。”
“见过小侯爷。”
花照明见她来了，稍微坐好，不再翘着二郎腿：“少夫人来得正好，也让张大人来看看。”
“我？”
孟锦里微笑摇头：“我就不用了，我身子一向很好。”
“少夫人，身子好更好看看了。”花照明故意朗声道：“你们成亲也有些时日了，看看有没有喜脉，岂不稳妥？”
此言一出，韩缨蹙眉，张舜低头，孟锦里更是脸颊泛红。
花照明笑笑：“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比较直，少夫人别见怪。”
她算是给足花照明面子了。
韩缨也淡淡道：“小侯爷放心，有好消息的话，我自然要第一个告诉你们。”
“哦？那我就助七爷，早日心想事成了。”
花照明又开他的玩笑。
韩缨眸光犀利，深深看他一眼。
这小子，不挑食不安生。
“我才听张太医说，小侯爷要多喝些凉茶解火气，我这就去熬一点送过来，请各位稍等。”
“怎么好麻烦少夫人呢……”
“小事而已。”
孟锦里亲自去煮茶。
张舜和花照明只好留下来等一等。
花照明是个闲不住的人，去到院中溜达溜达，一会儿看看树，一会儿看看草，百无聊赖。
韩缨垂眸不语，知他在找人。
从刚才到现在，他的心思就不在这里。
花照明没有韩缨的耳力，不过，他的眼睛利得很。
他看到了，院门外那个若隐若现的小脑袋，水粉色的绢花嵌着珍珠，明晃晃地，还反光，怎么会看不见。
小丫头！
花照明故意清清嗓子：“啊，今儿这天气不错啊，真应该出去走走。对了，七爷，上次咱们坐船游湖，是不是很有趣啊？不如哪天再约一次，散散心。”
他的嗓门这么大，顾林莼不想听都得听。
又去游湖？
风光倒是不错，总比闷在府里强。
姐姐平时出门不方便，她又不能不听话……而且还有他在。
顾林莼背贴着墙，歪着头想。
忽然，有人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小葡萄！”
“啊！”
“干嘛偷偷摸摸的！”
“我……”
顾林莼被他抓个正着，手足无措：“我没有偷看，我就是路过。”
花照明笑笑，看看周围，她没带丫鬟。
“又来找你姐姐，你是粘人精吗？”
“我不是来找姐姐的。”
花照明笑，意味不明：“那是来找我的？”
“才不是。”
“越发没良心了，小丫头，做人不能太嚣张啊。”
“我随便看看。”
“你姐姐煮茶去了，张太医说我火气大，要解毒。”
他故意吓唬她。
“解毒？什么毒？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顾林莼和他相处久了，也知道他说话真真假假，不必当真。
“过几天，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我不知道，我得问姐姐。”
花照明笑：“你不听你娘的话，却这么听你姐姐的话。”
顾林莼小小声地说：“我姐姐很疼我的。”
“我呢？我也很疼你的，偷偷摸摸给你拿东西吃。”
“嘘……”
顾林莼忙对他比划手势，还差点要去捂他的嘴：“你不可以说的。”
“这么怕？怕你姐姐知道？”
顾林莼瞪大眼睛，点点头：“当然了，你偷偷跑过来，姐姐要是知道了，我要挨骂的。”
“就想着自己，哼，小气，我偏要说，就要说！”
“别……别说。”
顾林莼更小声地求他。
花照明朗朗一笑：“好吧，就把它当成咱们之间的小秘密，谁也不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