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山里有女初长成 >第一百六十一章对手
    兰花花沒有想到,这生意啊,就像大海的波浪,来的凶猛,也去的迅速。

    她己向学校请了三天假,只可惜,到了第二天上午,来拉汽水的人就少了许多。

    到了下午,更是门前冷落车马稀,不见一个人影儿。

    这事也太蹊跷了,看着工人们侃大山吹牛皮,马三爷急的上火,兰花花也跑去仓库里看,刘居委也在,到底是女人定力不够,刘居委一边抱着草垛儿玩,一边嘟嘟囔囔地说,

    “这怎么回事呢?这怎么回事呢?库存的货还没卖出一半呢?”

    大杆子和大老黑正坐在仓库门前抽烟,看到刘居委着急,一扭头,见老泥鳅正坐在那儿盘腿打坐,便打趣他,

    “大师,你是不是又在打坐生息,还是在神游虚幻?”

    这两天,日夜加班,把老泥鳅累的够呛,幸好马三爷许诺一天三顿饭管饱,顿顿有荤有素,还有老苞谷烧刀子,他才硬撑了下来。

    本来,自从上次老泥鳅彻底撕破了脸皮,向刘居委讨回了贺礼,他看马家再不会有出头之日,打算和马家断绝一切关系,以免来来回回地借钱,麻烦不说,还夜里老是做噩梦,梦见马三爷破了产不还钱。

    但是,老泥鳅没想到,马三爷会咸鱼翻身,煮熟的鸭子也会扑棱着翅膀飞起来,而且飞得那么高,令他遥不可及。

    大前天上午,老泥鳅端了一碗面条,蹲在修理部的棚子下,呼噜呼噜正喝的起劲,面条有点咸,齁的老泥鳅只砸巴嘴,他看了一眼老婆说,

    “下回少放点盐,过日子就要精打细算。”

    老婆说,“你丫的还精打细算,成天守着铺子,生意又这么差,挣不到钱,就是天天喝西北风,也省不出钱来。”

    两人正拌着嘴,就见大老黑急匆匆地来了。

    “干啥这么着急啊?”老泥鳅问。

    “汽水厂缺人,让我找几个人去帮一下忙。”

    “这年头,还有白帮忙的,有钱吗?”老泥鳅问。

    “有钱,有钱,不但工资翻倍,而且三顿饭管饱。”大老黑说。

    老泥鳅一听就动了心,大老黑知道他和刘居委有过节,但架不住老泥鳅的软缠硬磨。

    最终,老泥鳅也跟来了。

    ………

    正在打坐的老泥鳅听到大杆子问他话,他看刘居委走了,才伸出手来,边掐手指边念念有词。

    “你咕哝啥呢?听不清。”大老黑说。

    “事出反常必有妖。”老泥鳅指了指天空。

    “那你说出来吧?”大杆子也说了话。

    “是什么?你说说看。”兰花花鼓励他说。

    “怎么回事?你出去转悠一圈不就知道了。”老泥鳅说。

    这话有道理,兰花花听了,骑着自行车就出了厂门。

    走不多远,就到了十字路口,他发现了竞争对手。

    临和县是天堂县的近邻,那里有个老牌汽水厂,乐乐牌汽水很是畅销。

    天堂县的杂技节,人山人海的,乐乐牌汽水的老板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他临时招募了一批推销员,在天堂县的大街小巷游走叫卖,而且价格便宜。

    两毛钱一瓶汽水,一块钱六瓶,由于是老牌汽水厂,口碑较好,又比美美牌汽水便宜了一大半,卖的那叫一个快。

    最重要的一点,只要数量够五百瓶,免费送货上门。

    这一比,就把美美牌汽水比了卞去。

    兰花花连忙跑了回来,把这个情况告诉了马三爷,全家人一合计,这办法不行。

    马三爷核算了一下成本,机器的磨损不说,但是工人的工资,水费,电费,还有五分钱一个瓶子,一分钱五个的瓶盖,杂七杂八的加在一起,一瓶的成本就占了两毛多钱。

    一瓶汽水卖三毛钱,还有利润,要是卖两毛钱一瓶,那只有赔本了。

    这一下。兰花花才知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乐乐牌汽水的老板,拼的就是家底儿厚实,资金雄厚,还有独特的配方。

    在这方面,马三爷自愧不如。

    这场大比拼,以马三爷悄无声息的失败告终了。

    合计好了以后,马三爷就走出了办公室,直接地对大老黑说,

    “真对不起。现在美美牌汽水,确实不是乐乐牌汽水的对手。

    他们卖他们的好了,咱们如果那样卖,就要赔本儿。

    咱也比不上人家业大家大,人家拔根汗毛都比咱的腰粗。”

    大老黑说,“马三爷,咱俩同在一个大杂院里面住着,光着屁股一块儿长大,从小到大,没见你说过一个输字,都是抱孙子的人了,你咋这样变胆小了。”

    马三爷说,“江湖跑老了,胆子跑小了,实力摆在那儿,不服输不行啊。”

    还是兰花花能沉住气,“据我分析,还是老话说得好,鳖大围的窝大,他家的汽水肯定积压了不少。

    他怕汽水过期,就趁着这次机会,把积存的货物,赔本也要卖出去。”

    兰花花说得很在理,说的大伙都是点头。

    既然到了这份儿上,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马三爷就让刘居委,把大伙儿的工资结了,就留下三个工人,毛驴,大杆子和大老黑。

    大伙儿都夸兰花花,别看是一个山里的姑娘,做起事来有条有理的,一点儿也不怯场。

    汽水厂又恢复了正常的工作状态。

    这时,天已经黑了,白天的喧闹暂时停息了下来。

    昏黄的路灯亮了起来,像瞌睡人的眼,把城市的夜照得一片迷濛,苍茫。

    明天就要回三岔镇了。

    兰花花抱着草垛儿和马大庆在城市的夜色中散步。

    山里的夜,只有蟋蟀和纺织娘的鸣唱,偶尔有一盏灯火,那是萤火虫提着灯笼在走。

    而城市的夜,除了走动的人,还是走动的人,这里是人的世界。

    偶尔,一位提着鸟笼的老大爷路过,那只鸟在笼中扑棱着翅膀,挣扎着要飞出笼子。

    最终,精疲力尽的鸟儿,发出了一声绝望的惨叫。

    就是这一声鸟叫,竟然引来了几个人的驻足谛听,他们兴奋的议论着。

    这鸟叫,在城市中也太稀罕了。

    兰花花听着他们的议论,就感到好笑,在大山里,有各种各样的鸟儿,也有各种各样的鸟鸣。

    鸟声多了,就成了噪声。

    鸟声少了,就成了优美的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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