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山里有女初长成 >第一百六十六章爱情催人勤奋
    年过四十的癞痢头,为了娶上菊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特地拿出积蓄,置办了一身新行头,褂子是蓝色的的卡布,这布料厚实,一年四季都可以穿。

    裤子是黑色的灯草绒,耐脏,三五个月不洗也没事,这很符合他的生活习惯。

    爱情真是最好的动力。

    有了行头还不算,瘌痢头也勤快了起来,他不但把土坯屋里里外外收拾的干干净净,还把那床分不清颜色的被子拆开了,在老龙河里洗的干干净净,又去了小卖部,买了针线,央大肥婆给他换了新的被面。

    家里拾掇干净了,地里当然也要利利索索。

    瘌痢头一年基本上上两次地,播种时去一次,收获时去一次。

    这天早晨,天还没亮,瘌痢头就扛起了锄头,走向了田地。

    瘌痢头没有想到,山里的早晨会这样美,小鸟们在枝头吱吱喳喳地叫着,争着一亮歌喉。

    还有,那草叶上的露珠亮晶晶的,落在了鞋子上,又从鞋子的破洞里钻了进去,凉凉的。

    走不多远,癞痢头看见了老德顺,他感觉很奇怪,“老头,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溜达,怎么不去捉野物儿了?”

    老德顺慢吞吞的走着,他望了一眼癞痢头,

    “你不知道,上一辈子传下来的打猎规矩吗?劝君莫打三月鸟,巢中幼崽待母归,劝君莫食三月鲫,腹中儿女万万千。”

    “那是以前遍地是猎人,现在有吃有喝的,谁还费那力气。”

    “不管以前还是现在,这规矩啊,都是老辈儿传下来的,自有他的道理,如果破坏了规矩,山神爷会怪罪的。”

    老德顺说着,背着双手,穿着一双破拖鞋,踢踏踢踏的又向芦苇荡走去。

    多年的习惯了,老德顺每天早上起来,都要来芦苇荡里溜达一圈。

    一群鹭鸶尖叫着从芦苇里冲出来,盘旋在空中鸣叫着。

    老德顺吓了一跳,以为有人在偷他的小船,连忙跑了过去。

    他看见了两个城里人,在划着他的翘头小尖船,在芦苇荡里穿梭着。

    他以为城里人贪玩,连忙过去阻止,这一去才发现了其中的秘密。

    今春,芦苇荡里来了一群白鹭/,他们在芦苇荡里安了家,春天正是繁殖的季节,那群白鹭,在芦苇荡里下了很多鸟蛋。

    那两个城里人,是在芦苇荡中捡拾鸟蛋,怪不得那群白鹭,盘旋在芦苇荡上空哇哇的乱叫。

    老德顺连忙阻止。

    那两个城里人挺不耐烦,“老头子,这河是你家的吗?”

    “不是。”

    “这鸟是你家的吗?”

    “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让捡鸟蛋?”

    “因为,你屁股下的小船儿是我的,还有,我就是这旮旯村的,这鸟啊,是我们的邻居,我就不让你捡,咋的了?”

    那两个城里人听了,下了小船上了岸,用衣服兜着几十个鸟蛋就跑。

    老德顺连忙跑了上去,拽着一个穿牛仔裤子的年轻人不让走。

    “老家伙,你撒手不撒手,在不知道撒手,就要揍你了。”另一个城里人咬着牙怒吼。

    “我就不撒手,你咋地,反正我就是这把老骨头,你看着办吧!”

    老德顺也是属驴的,特犟。

    才走到不远的癞痢头,听到了喊声,连忙又跑了回来,一边喊,“咋的啦,咋的啦,德顺叔?”

    “他们,他们捡拾鸟蛋,可不能让他们走了。”老德顺喊。

    “来到了大山里,不懂山里人的规矩是不?”瘌痢头高举着生锈的锄头大声喊。

    那两个人吓了一跳,看着瘌痢头膘肥体壮的,手里又拿着家伙,恐怕真打起来,还真不是对手。

    “我放下,放下,还不行吗?”

    城里人仓皇的跑走了,癞痢头和老德顺捧着鸟蛋,又划着小木船,把鸟蛋放到巢里面。

    可奇怪的事,发生了。

    两人把鸟蛋放到了巢里面,刚走开没多远,那白鹭就奔过去,用那大长腿把鸟蛋一下子从窝里拨了出来。

    有的鸟蛋掉到了水里,就沉了下去,有在掉到了河边的石块上,就破裂了。

    哎呀,这下两人撒眼了,老德顺想起了兔子。

    大前年,老德顺喂了一对兔子,那母兔子下了崽后,沒几天就死了。

    老德顺看到兔子挺可爱的,就把他送到了老油子家。

    老油子有一只母兔也下了崽,只可惜没过五分钟,送过去的兔仔都被老母兔咬死了。

    这动物啊,和人不一样,它认的出自己的幼崽,对别人的幼崽,它们杀手。

    癞痢头叹了一口气,一边骂着城里人作孽,要遭报应的,一边又走向了自己的梯田。

    瘌痢头的庄稼地十分好找,哪块田地的草比庄稼高,比庄稼稠,那就是他的田地了。

    大肥婆和梨花也在地里头锄苞谷。

    癞痢头的包谷地,左边是大肥婆,右边是梨花。

    大肥婆揉了揉眼睛,她有点不相信自己,“你是瘌痢头吗?我没看错吧?”

    “我不是瘌痢头,我是谁呀?”瘌痢头感到十分好笑。

    “那你怎么大清早,就来这儿锄草了?”

    “就兴你们来锄草,难道不兴我来锄哇?”

    这两人的对话,把梨花逗得咯咯笑。

    “人家啊,现在学好了,可勤快了,人家等着娶媳妇呢。”大肥婆又对梨花说。

    “哪儿的姑娘?”梨花平常家里地里一条线,很少串门。

    而大肥婆就不同了,她家里有小卖部,是村里的新闻集散中心,村里有个风吹草动,都是她先知晓。

    “老鸹坡的,叫菊花,挺俊的一个人儿,又白净又秀气,只是小时候发烧,吃药吃的脑子有点不灵光。”

    大肥婆的娘家就是老鸹坡人,菊花家住在村头,大肥婆的娘家就住在村委。

    “瘌痢头啊,你要好好的干活,等我回娘家的时候,见了老虾米,他要是问起你这个女婿,我也可以美言几句,夸夸你。”

    大肥婆这么一说,瘌痢头浑身是劲,只见他猛地甩掉了小棉袄,弯着腰,前腿弓,后腿蹬地锄起草来。

    锄的那叫一个快,成片成片的野草哗哗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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