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山里有女初长成 >第三百一十章 瘌痢头成了候选人
    兰花花回头一看,从官路上又驶来了三辆自行车,为首的是个黑汉子,正是以前的民兵营长老包。

    不过,现在老包在镇里任了职,当了三岔镇武装部长。

    “你丫的,干甚呢?这么场合,你来卖东西?”

    三岔镇那么小,小的一只手捂着,就连边边角角也不露一丁点儿。

    大伙彼此都很熟识,周铁锅早知道老包的厉害,听他一吼,又想到确实这种做法不雅,连忙点头哈腰地坐了下来。

    这三个人除了老包,还有一个瘦瘦的年青人,自称叫小吴,另一个是胖胖的中年妇女,留着齐耳短发,显得泼辣干练。

    村民们一看镇里来了人,都安静地坐了下来,就连王婶,鞋底也不纳了,规规矩矩地等着写选票。

    那中年妇女自称姓刘,她先是讲了一通选举的重要性,同时告诫那些候选人,千万不要在下面搞小动作,否则,一经发现,立马取消选举资格。

    小吴同志就给大伙发了纸和笔,大槐树下,就想起了沙沙的写字声。

    这时,秋瓜举起了手,“报告,我不识字怎么办?”

    “那没问题,让旁边的人替你写。”刘主任说。

    秋瓜的旁边是老油子,这家伙天天杀猪卖肉,见谁都会搭讪两句,是个碎嘴子。

    秋瓜皱了皱眉毛,他怕老油子写完以后,胡乱说出去,这样就要得罪人。

    对于秋瓜来说,大丑和周建国,就是旮旯村里的两位爷,哪一个他都得罪不起。

    刘主任看出了秋瓜的心思,对小吴同志说,

    “你去替他写去,看还有谁不会写的,你都替他写。”

    没有想到,村民们就这样呼拉拉地站起了一大片,小吴同志没有办法,只得趴在桌子上,村民们排着队伍,轮到谁了,就趴在小吴耳朵边,轻声地说出名字,再由小吴写出来。

    这可急坏了癞痢头,他坐在小板凳上,犹如坐在一座燃烧的火炉上,不断地扭动着屁股。

    同样,坐卧不宁的还有大丑,他的牛眼瞪成了铜铃,看起来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大丑老是盯着瘌痢头看,这眼神像一把把小刀子,刺的瘌痢头把头低成了豆芽。

    瘌痢头开始后悔起来,他不该贪图大肥婆的那一把芝麻糖。

    还有,大肥婆答应送他一块腊肉,赔偿大丑,说归说,只是两片嘴唇一碰就说出来了,这说话又不费什么事儿,万一,大肥婆反悔了什么办?

    瘌痢头越想越气,一扭头,却又看见了周建国。

    周建国正板着脸,表面上心如静水,但却用眼角的余光不断地膘着瘌痢头。

    那目光不像大丑,明目张胆,却是偷偷的,就像想偷咬人的狗狗一样,躲躲闪闪的,但却透着一种透骨的阴冷,令人不寒而栗。

    瘌痢头打了一个哆嗦,连忙又低下了头。

    大伙儿写好了选举人,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静静的等选举结果。

    小吴同志抱着一个大纸箱子,挨个地收选票,一个又一个地递了上去。

    瘌痢头还在沉思着。

    “瘌痢头,你想甚呢?”大丑一声爆喝,把瘌痢头吓了一个哆嗦。

    “没想甚?”瘌痢头说着,头一抬,小吴抱着个纸箱子正站在他面前。

    “同志,把你的选票放到纸箱里吧。”小吴和颜悦色地说。

    瘌痢头连忙扬起了手,把选票扔进了纸箱里。

    …………

    收完了传票,小吴同志就从纸箱里拿一张念一张,刘主任就在黑板上写上念出的名字。

    村民们都两眼盯着那小小的黑板,他们都想知道,到底是谁能当上旮旯村的村头。

    只见小吴同志一脸严肃地从纸箱里摸出了一张选票,高声念道,

    “癞痢头!!!”

    全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出奇的安静。

    刘主任拿起粉笔,在小黑板上端端正正地写下了三个字,瘌痢头。

    “哈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呵!”

    ……………

    而这个时候,瘌痢头听到小吴叫自己,连忙站了起来,低着头,躬着背,惊慌失措地喊了一声,

    “在这儿哪!”

    这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故意的捣乱,写上了瘌痢头的名字。

    村民们看瘌痢头那个窘样,忽然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哄堂大笑,就连周建国,也笑的直揉肚子,而大丑,正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一下子笑的把茶水喷了出来。

    这一笑,把小吴同志笑懵了,傻傻地站在那儿,以为自己犯了错误。

    还是刘主任淡定,她见人群中忽然站起来一个人,就像鸡崽群里进了只乌鸦,特别显眼。

    刘主任就问老包,“笑甚呢?怎么回事儿?”

    老包用手指了指瘌痢头,“也不知道是谁选的,选了这个傻家伙。”

    刘主任看了一眼瘌痢头,只见他头发乱蓬蓬的,好像一个鸦巢,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破棉袄,肩膀上露出了一团棉花,这袄大慨没有扣子,敞着怀,又用一截麻绳在肚皮上捆了一圈。

    而下身,是件花粗布棉裤,屁股上还绣了一朵正在绽放的腊梅花,而两条大腿上,却绣着几朵小红花,这笃定是他黑老婆的棉裤。

    此刻的瘌痢头,一双小小的老鼠眼,正在惊恐地东张西望,而那张脸皮,好像家里缺水似的,也不知道有多少天没洗脸了。

    瘌痢头也懵,他不知道那个小吴同志为什么叫他的名字?他也不知道大伙儿在笑什么?

    大丑止住了笑,见瘌痢头浑身哆嗦的犹如得了伤寒,就喝了一声,

    “快坐下去,杵在那儿干甚?”

    这句话提醒了瘌痢头,他诚恐诚惶地坐了下去。

    瘌痢头刚坐下,刘主任就发了话,

    “同志们呐,我们每个公民,都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请你们不要嘲笑每个人………。”

    刘主任这话说的很有水平,村民们听到了,又正襟危坐起来,专心地听小吴同志念那选票上的名字。

    小黑板上面有大丑,有周建国,也有周铁锅,老三八。

    周建国沉的住气,看起来波澜不惊。

    只有大丑坐直了身子,两眼瞪的老大,紧紧地盯着小黑板,恨不得上面写满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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