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开怀里的小背包,看着那包曾经被南星眠拿在手里的……卫生巾,她的脸又烫了。
想起刚才南星眠问她这是什么她就……
天啊!给她洞让她钻进去吧——她什么时候漏了包这东西在包里的啊!
尴尬死了!她脚指头都能把凌霄城的玄机阁给抠出来了!
但这事还真提醒了满月,古代没有卫生巾该咋办?
算算日子,她好像快到了,但是她现在手里就……
低头看看小背包。
……一片。
“唉……”满月真恨不得马上就能发明时光机飞回去算了!
忽然,她想起来什么,把小背包拉链拉好,直奔长街。
屋檐上,南星眠悄然坐着,看着她飞跑的身影,眸底还是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色。
握拳,他又轻咳了一声,身影一闪,悄悄跟了上去。
院子里,深蓝深绯跑得气喘吁吁回来,怀里各捧着一个箩筐,望着空空如也的石桌。
“咦?”
“小姐呢?”
……
嗯,不在了。
*
满月抱着小背包闷头跑进了清风药庐。
茯苓桔梗讶然,从柜台后出来。
“这不是……满月姑娘么?”
“急急忙忙是怎么了?”
里屋的门帘掀起,白芨闻声出来,一眼就看见满月包成粽子一样的手。
“搞什么?怎么三天两头不是你大侠受伤就是你受伤?”
不远处的屋脊上,南星眠愣了一下,目光盯着白芨,微微有些诧异。
是她?
“白芨!”满月一把抓住她,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快!我有事找你——”
“啊?”白芨未及反应,被满月拽着直奔里屋,留下茯苓桔梗面面相觑。
日上高头,逐渐西移,过了午时。
病人们来了又去,茯苓桔梗在柜台前忙得一直没停过,早忘了满月和白芨进去已大半天。
后院,两人坐在院子晒药的架子下,埋头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脚边放着一大箩筐的棉花,桌子上也堆着棉花、剪子、针线、各种布料。
旁边有棵四季桂,正值花季,飞花漫天。
坐久了,满月被花粉熏得接连打了个三个喷嚏,揉揉鼻子抬头望:“这桂花好香。”
白芨递给她一块绢帕:“你只是坐久了而已,擦擦。”
满月依言擦了擦鼻子,好了些,继续埋下头,密叶间,南星眠又探出头来,看着她们。
“好啦!”
白芨十分满意地放下剪刀,举起一件……呃,古代手工版女士内裤。
满月一窘,忙拽下来,左右瞄瞄,确定没人看见,轻咳两声,瞪白芨,压低声音:“别这么高调好吗?”
“这有什么?”白芨“嘁”一声,“这儿没其他人,还是你让我做的!”
“……”
满月脸一红,窘了,忽然觉得,她这个现代人比白芨这个古代人还要封建!
白芨从她手里夺回小内内,展开在桌子上,脸上是满意的微笑:“嗯,不过你这个想法还真是不错!”
那一瞬间,满月似乎看见白芨眼睛里冒出了绿光,看见银子的那种绿光。
掀开桌上一团棉花,白芨拿起了早就被拆开的那唯一一包卫生巾,前后仔细看了看,放下,拿起了旁边造型差不多,却厚厚一沓的布条,两相比较,神情有些不太满意。
“……你家乡到底在哪儿?怎么有这么好的材料呢?”
“……”满月眨眨眼,有些磕绊,“就……很远很远的地方!”
白芨瞥她一眼,信了:“不过没关系,虽然材料不及,但已经比现在大多数千金小姐用的都要舒服了!”
说罢,白芨把布条翻了面,拿起旁边的鱼胶:“我用油纸代替最底层的材料,这背面涂上鱼胶,就能像你这个这样,黏在这裤子上了,里面除了干草木灰棉花,我还放了些药材,能活血止痛,油纸易燃烧,用完可以直接烧掉,方便省事,嗯!一定很好卖!”
看着白芨一系列像模像样的操作,满月O了嘴,这个真是古代人么?脑子和动手能力都太神仙了吧?
“我给起个名字,就叫……”白芨眼珠转转,“落红帕!”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满月手拍桌子叫好。
最后,白芨举起粘好古代版卫生巾的小裤裤,对着阳光,十分满意地点头笑。
树上,南星眠迅速背身不再看,低垂的脸看不清表情,但耳朵似乎微微地红了。
没做停留,他身影一闪,悄然消失,眨眼就到了原处的屋脊上。
也不知他想了什么,眉微微耸了耸,脸颊又添一抹困窘,侧身看向别处。
“茯苓!桔梗!”白芨朝柜台那边喊。
正好这会儿柜前人少些,茯苓桔梗都能抽得开身,就一起过来了。
“师姐。”
“去把千草门闲着的弟子都召集过来!”
闻言,两姑娘有些吃惊。
“全部?”
“全部!”
“现在?”
“现在——”
白芨腰一掐,茯苓桔梗忙照办去了。
满月不解:“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白芨拿起小裤裤,“当然是做这两样东西啊!”
说着,她眼里又冒出了看见银子的绿光,满月再度O了嘴,暗叹:真是有经商头脑!
很快,千草门一众弟子齐聚,男的留两个在柜前,其他统统出去搜集采购棉花布料干草等材料,女的拿着针线,一起缝小内内,做落红帕。
琐碎的事都交代下去了,白芨坐到满月身畔,细心地替她解开包扎,重新换药。
满月看她低头认真的模样,额角都渗出了一片细密的汗珠,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趁换药的时间,白芨问:“你那大侠怎么样了?天心丸吃了吗?药效如何?”
说起来,满月脸色一变:“岂止吃了,他一下子就吞了有小半瓶呢!”
白芨也吓了一跳,猛抬起脸:“怎么能一次吃那么多呀?毕竟是毒,你想疼死他啊?”
满月也无奈:“他抢过去往嘴里倒,跟嗑药似的,我也没办法啊,我又抢不过他……”
“嗑药?”白芨不懂这现代词汇。
“就……我家乡方言,吃药上瘾的意思。”
“哦……”
过关,满月暗自抹了把汗。
“对了,你那大侠为什么要吃天心草啊?”
提及这个,满月忽然认真起来:“白芨,我问你个问题。”
“嗯,你说。”白芨低头认真给她上药,那细胳膊,都肿成了胡萝卜!
“有什么毒,能让人在月圆之夜,或者一旦运功过度,就会走火入魔失去理智,陷入癫狂状态?”
白芨的动作猝然顿住,猛然张大了眸子,抬起头,看得满月莫名心里发毛。
“怎……怎么了?”
白芨盯着她看了许久,眼底有满月看不懂的深意。
许久,她又低下头继续给她上药,口吻看似平淡:“你说的症状,应该是子夜醉。”
“子夜醉?”满月愣了一下。
其实他追问过南星眠和燕行之,但他们两个谁都没多说什么,满月总感觉,昨天在林子里,这两个人之间,肯定有“奸情”!
白芨点点头:“子夜醉是武林第一奇毒,专门针对内功深厚的武林高手,中毒后一旦运功就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所以越是内力深厚的高手,越是受其毒害。”
上好药,白芨开始包扎:“不过这毒早已绝迹江湖,已经有上百年没出现过了,据说上百年前的剑仙南风白就是中此奇毒,但听闻当时他已经练成武林第一绝学访仙诀,内力深厚到能把毒性压制住,却无法逼出体外。”
“那最后呢?他怎么样了?”满月急忙追问。
“嗯……”白芨想了想,“当时的天下第一神医神农药仙给他解毒,不过好像也没成功,几年后,剑仙也就驾鹤西去了。”
“!”满月心都提了起来,“剑仙……是因为子夜醉才……”
白芨摇摇头:“不知道,我也只是小时候听父亲说起过,根据你说的症状,除了子夜醉没有其他了,中了此毒,当今武林,怕是只有下毒之人才能有解药了。”
但下毒的又怎么可能轻易交出解药?
满月咬咬唇:“真的就没人能治了吗?”
“……”白芨凝眉,想了想,“或许……也不一定。”
满月眼睛一亮,一把抓住了白芨的手:“谁?!快告诉我——”
白芨盯着她的手,望望她,她眼里的期待光辉熠熠。
叹口气,白芨替她绑好最后一个结:“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为什么啊?”满月当然不甘心,眼看白芨起身要走,一把拽住了她裙裾,“白芨!我求你了,你告诉我吧!”
白芨背着身定住,沉默了好一会儿,声音有些闷闷的:“你知道了也没用。”
“为什么?你先告诉我!不管再怎么难找,我也一定会找到能解毒的人的!”
话里,满满都是满月对那位大侠的紧张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