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一声，剑锋划过颈部大动脉，鲜血喷溅而出，顾青岚瞪着眼，缓缓倒在了云鹤霄身上，两人也算是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黑衣首领抹了把脸上的血，紧张得呼哧呼哧直喘气。
身后的白衣人冷笑了一声：“滚。”
黑衣首领抖了一下，忙带着一众黑衣人眨眼没了踪影，但白衣人却留下来了。
林子外，有一群人举着火把快速往林子里赶来，白衣人听见了脚步声，不慌不忙，似乎也不打算跑。
等火光到了身后之际，他才抬手一挥，躺在地上的云家夫妇两人眉心多了一滴血点。
“东方不败——”赶来的人群中一声大喝，竟是林秋桑，“又是你这个杀人狂魔！”
同行的似乎还有云苍一行和其他门派的弟子。
“等等！这是……云家堡的人！”
“师父——”
旁边，云苍带着一群云家堡弟子飞扑而来，白衣人头也没回，纵身一跃消失在夜色中。
“别追了——”
云苍在云鹤霄和顾青岚的尸体旁跪了下来，红了眼睛：“师父……弟子一定为你报仇！”
顷刻，云家堡一众弟子爆发出阵阵山呼：“杀了东方不败，替堡主报仇——”
云苍低着头，暗暗观察周围人的反应，趁人不注意，悄悄按了按胸口，脸色微微一白，似乎是受了伤。
别人没看见，但林秋桑眼尖看见了，有些疑惑地眯了眯眼。
月亮又从乌云里钻了出来，洒在屋顶上，南星眠手里的玉箫显得格外莹润。
他屈膝坐在屋脊上，看着月亮慢慢从云里钻出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道敏捷的影子飞了上来，在旁边坐下，南星眠头也没回。
是燕行之。
顺着他的视线望了望月亮，燕行之才开口：“你已经看一晚上了。”
南星眠没回应，在燕行之的预料之中。
想了想，燕行之又问：“那天的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个个都是武林一等一的高手，个个都想杀你，可你为何却不下杀手？”
“杀不杀人是我的事。”
果然，是南星眠的风格。
燕行之也不恼：“那他们为什么一直追杀你？那不可能是第一次吧？”
南星眠不回答，但默认。
“跟……你中毒有关？”
“……”
也不用他回答，燕行之其实已经猜得七七八八：“半年多前，你走火入魔，南庄主重伤瘫痪，这些，都是这群黑衣人干的？”
南星眠依旧没动，眼睛都不曾转一下。
燕行之自顾自地说开了：“他们针对你，针对问仙山庄，莫非是为了……”
有些顾忌，燕行之盯着南星眠的侧脸，缓缓说出来：“……访仙诀？”
很明显地，南星眠眼底又抹杀意一闪而过。
燕行之知道自己猜中了：“先是对你下毒，让你身中子夜醉走火入魔，再打伤南庄主双腿陷害于你，让南庄主误会，再制造一系列的奸杀案嫁祸到你身上，你才会被赶出问仙山庄……是这样吧？所以现在访仙诀还在你手上，他们才追杀你？”
他脚步顿住。
燕行之在他身后，神色坚定：“我不是要帮你，而是要确定你究竟能不能信，对满月到底是什么目的！”
南星眠终于开口了，微微转过头来：“我说过，我只是受命于她。”
“那完成之后呢？”燕行之追问，“你会不会对她怎么样？”
猝然被燕行之这么一问，南星眠微微有些失神。
他没想过这个问题。
闭闭眼，长出一口气：“燕宗主也知道，我如今在江湖中人人追杀，能对她怎么样？”
“不。”燕行之口吻十分确定，朝他走近一步，眯着眼放低了声音，“我知道，你对她……还有别的用心。”
南星眠缓缓朝后望了眼，眼神深不可测，什么也没再说，纵身跃下屋顶，回了房间。
此时，天际已经亮起了一抹鱼肚白。
燕行之对着天际深深吸了一口气，吐出来，忽然觉得全身一松。
好，这样也好，起码知道自己想怎么样，对手是谁，这就好办了。
微微笑笑，他声音都显得轻松起来：“有婚约在先，带未婚妻回去……有何不妥？”
仿佛有人给了他回答，燕行之飘然落回地面。
*
大上午，阳光明媚，时光正好。
“轰”地一声巨响，整个别院突兀地震了三震。
燕行之他们几个分别从不同方向往声源赶，南星眠直接走屋顶，最快到，飘然一个旋身落在院子里。
一抬眼，脸色倏地一变。
眼前一团黑烟，隐约能看见烟雾里三个人，都在咳嗽。
“咳咳咳……”
“小姐你这是什么呀——”
“咳咳……啊这……这似乎是……嘿嘿，失败了……”
认出了满月的声音，南星眠头疼地用玉箫按了按太阳穴。
燕行之他们赶到了。
黑烟逐渐散去，三个灰头土脸的姑娘围在石桌旁，赶来的几个人吓得身子往后一倾，差点以为见鬼了。
见南星眠已经站在那儿了，燕行之凑到他旁边问：“怎么回事？”
南星眠皱着眉长出一口气：“不知。”
说罢，一个大步上前，抓住了满月还包扎着的手臂，顿时，满月“哎哎”叫了起来：“干什么干什么——”
挣扎两下，没挣脱，满月皱眉抬起脸，一脸的黑灰，宛如长了胡子的花脸猫。
旁边，无命恨不厚道地“噗嗤”一声，大笑了出来，上气不接下气那种。
满月瞪过去，他笑声戛然而止，用手捂住了嘴，但也还是盖不住时不时溢出来的笑声。
“你干什么！”南星眠难得语气重了，反瞪回来。
满月撅起嘴鼓鼓腮，理亏地移开了视线，小眼神闪啊闪，一看就知道在找借口。
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不擅长撒谎，谎言还没说，表情就先穿了。
“我……我……”
半天没“我”出个所以然，南星眠指尖微微一用力，她当即尖叫起来：“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