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蕊拉着儿子的手眼红:“回来了,可算回来了……”
燕云飞也老怀安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古岳宗总算有主心骨了!”
话才落便看见了内堂坐着的南星眠,燕云飞当即敛了笑,朝燕行之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燕行之会意地点点头,燕云飞脸色又是一变,当下心中有数了。
目光又一一掠过满月他们,落在望月身上,慈祥的笑容又扬起。
望月也扑了过来:“燕伯伯!”
一把抱住燕云飞,望月就忍不住抽起了鼻子,燕云飞一声长叹,怜爱地摸着他的头:“几年不见,望月都长这么大了……云家堡遭逢剧变,可苦了你们姐弟了。”
闻言,满月有些坐不住。
没想到燕云飞这么厉害,一眼就看出了她的身份,但是又不是满月真正的身份。
既然提到了自己,满月只好也站起来,上前两步,规矩地行个礼:“满月见过燕老前辈。”
陈蕊忙上前打量满月,是婆婆看媳妇的那种眼神,说不出地喜爱:“这就是满月?真是标致可人,难得一见的美人啊!”
“燕夫人,我……”
话才出口,满月被燕云飞打断:“不用如此客套,跟望月一起,叫伯伯和伯母便可。”
“……”满月空张着嘴,反而说不出话来。
她不是云家堡的小姐,怎么能这么叫?
燕行之竟也不阻拦,也不解释,转头望着她,那眼神,是希望她这么叫的。
可惜,满月到底还是没喊出口,望月垂着头不说话,即便他愿意解释也不知从何说起。
旁边的无命脸色臭得不行,但顾及长幼之分,没吭声。
南星眠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但他那是常态,依旧大冰山。
终归还是文先生起身替满月解了围,他呵呵一笑:“老宗主误会了,满月是老朽世侄女,并非云家堡小姐,只是同名,巧合罢了。”
“……”
一时,满堂鸦雀无声,燕云飞夫妇讶然相望,齐齐看向燕行之寻求答案。
到底满月是不是云家堡小姐,除了文先生和满月自己,连南星眠他们现在都是模棱两可。
若说不是,世上哪有这般巧合,名字一样,样貌一样,甚至连弟弟的名字也都一样。
可若说是,满月自己为什么死都不肯承认,而且跟望月所说的年龄也有些出入。
一时之间,燕行之也无法回答,只能微微一笑,转移话题,给双亲介绍文先生。
“爹,娘,这位是玄机阁文礼书文先生。”
听罢,燕云飞微微露出惊讶之色,上前拱手:“原来是玄机阁文先生,久仰大名,今日得文先生大驾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
“老宗主客气,客气!”
寒暄两句之后,主客分别落座,关于他们和南星眠的事,燕云飞夫妇已经听了不少的江湖传言,文先生和满月一一解释,南星眠并非传言那般杀人不眨眼,只是被奸人所害,身中奇毒才导致走火入魔,失去常性。
包括满月不是云家堡小姐,也一再地重申,但似乎这件事不管满月怎么解释,听的人都只能半信半疑。
这个古代世界,只有文先生能理解,她真的不是云家堡小姐。
罢了,满月也就不解释了,沉默坐回了位置上。
气氛有些尴尬,陈蕊忙岔开话题:“大家一路而来想必很累了,先喝口茶,待妾身安排弟子打扫好客房,便可好好歇息!”
直没说话的贺兰瑶忽然开口,问了个很奇怪的问题:“燕夫人果然风姿绰约,不知燕夫人是何方人士?”
意外地,陈蕊愣了一下,众人的注意力成功从满月身上转移到贺兰瑶这儿。
燕行之悄然蹙了蹙眉,看向贺兰瑶,先前就觉得她有意打探,此刻更是明显。
更让人意外的是,陈蕊竟被问住了,目光言辞都有些闪烁:“啊……我……”
笑笑掩饰自己的不自然,陈蕊再度岔开话题:“我只不过是个平凡女子,嫁入燕家是妾身此生最大的幸福了……”
看了眼燕云飞,仿佛得到了勇气,继续说:“妾身父母早已亡故,也再无其他亲属,实在也没什么可说了,妾身……还是去给各位安排客房歇息吧。”
说罢,陈蕊急急就告退了,贺兰瑶张嘴欲言又止,但陈蕊已经走了,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燕云飞父子都看穿了她别有用心,不约而同地盯着她。
“这位姑娘,为何对我夫人如此有兴趣?”
听到燕云飞的问话,贺兰瑶也不慌:“小女见夫人美貌不输给年轻女子,又生得燕宗主这样玉树临风的公子,想必年轻时也定有一番别样的传奇,一时兴起,若唐突了,还请老宗主见谅,也替小女向夫人道个歉。”
燕云飞呵呵笑了:“好伶俐的姑娘,不知是谁家生得如此千金?”
反过来被燕云飞打探身世,贺兰瑶敛了笑:“小女贺兰瑶,家父是普通商人,仅此而已。”
言下之意很明显,问我其他我是不会说的。
燕云飞也不勉强,呵呵一笑:“贺兰姑娘真性情,难得,难得。”
正好,卫冬青和司徒佩兰听到燕行之回来的消息,急冲冲从门口进来。
“宗主!”
“宗主——”
一见内堂这么多人在,两人顿时收了话。
燕行之见到他们,皱了皱眉问:“怎么只有你们两个,秋桑呢?”
两人讶然相视一眼,卫冬青回:“自从云上城文家一别,秋桑师妹曾传来消息,说跟宗主同行,让我们不必担心,我和佩兰师妹便先回来了。”
“是啊宗主,秋桑师姐没跟你一起回来?”
燕行之深深皱眉:“她何时与我同行?离开文家后,我再没见过她。”
“什么?!”
卫冬青和司徒佩兰大吃一惊。
感觉事情不妥,燕行之当即吩咐:“冬青,你和佩兰再下山一趟,去寻秋桑回来。”
“是!”
两人应了下来,但却并未着急离开,而是望着燕行之身后的满月他们欲言又止。
燕云飞趁机起身说:“几位暂且稍作歇息,一会儿内子会安排人来带各位去客房,老夫尚有要事与行之商议处理,失陪。”
说罢,燕行之陪着燕云飞,连同卫冬青和司徒佩兰也一起离开了。
他们一走,无命就咕哝起来:“真是奇怪,也不先跟我们商议如何解决武林各方势力对古岳宗的误解就跑了,堂堂燕家,就这待客之道!”
想想刚才燕云飞夫妇看满月一副看未来儿媳的模样,无命就说不出来的不爽。
不过他说的倒也是事实,满月朝文先生和南星眠各看一样,他们都没说什么,她也没有其他头绪,只能等着。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陈蕊领着丫环带满月他们去客房休息。
还没到客房,就听见一阵刀剑相击的打斗声,陈蕊当即脸色大变,吩咐丫环:“快!带几位去后院!”
丫环领命,满月他们虽然好奇,但还是跟着丫环去。
很明显刚才的打斗声是有人上门找茬。
丫环把他们带到一处院子,脸色明显很焦急:“客房已经备好,几位可自行休息。”
说完,丫环急急忙忙又往前院赶。
一行站在院子里,并没有进屋休息,而是互相对视了一眼。
文先生捋捋须:“看来,我们留在这儿,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满月眨眨眼,会意一笑,贺兰瑶有些不满,两手往胸前一抱:“要走你们走,本姑娘累了,不想跑来跑去的,反正那些人也不是冲本姑娘来的。”
无命当即生气:“非要跟着来的是你,现在不听安排的也是你,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可能会连累古岳宗上下满门——”
话还没说完,南星眠扬起玉箫打断了无命,眼神另有深意。
只有文先生看懂了,呵呵一笑点头:“留贺兰姑娘在此,或许反而对古岳宗有点用处。”
闻言,贺兰瑶示威性地朝无命扬起下巴,无命只好忍了。
打斗声越来越近了,南星眠眸一凛,一把抓住了满月的手腕:“走!”
当即,南星眠带着满月跃上树梢,无命带着望月紧随其后,培忠苏叶带着文先生飞上了屋脊。
贺兰瑶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前脚他们刚走,后脚院门口就冲进来一群人,一边往里冲,一边跟古岳宗的弟子们打得不可开交。
燕行之带着卫冬青他们也在战团中,燕云飞没出手,陪着陈蕊。
眼看都打到后院来了,燕云飞忍无可忍,沉下真气,一声贯彻天际的大喝:“都给我住手——”
浑厚的真气震了三震,武功差点的,几乎站不住脚跟。
两拨人这才停了手,燕行之收起折扇,站回燕云飞身前。
跟古岳宗弟子交手的那拨人显然是来自不同门派的屋里人士,衣着武功都很杂,而云苍带着云家堡的弟子,也在其中。
树梢上,满月望月一眼就认出来了,望月正要开口,被满月及时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