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没事。”满月微微喘着。
白芨说什么也不答应了:“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让人直接把你押回问仙山庄去,让表哥处置你!”
“!”
满月顿时无话可说,怂了。
白芨这才缓了些脸色,朝前面望了望,有块稍微平整一些的大石头。
“过去那边歇歇!”
满月脚步没动,白芨又板起了脸:“你是想回问仙山庄是吧?”
无奈,满月败了,朝着大石头走去。
忽然,眼前人影一花,“哗啦”一声,有什么从树梢枝头疾速俯冲而下,满月只听见了白芨一声尖叫:“满月!小心——”
一声喊,附近的人都被惊动了,无命和培忠最近,迅速赶过去。
情急之间,白芨一掌把满月推了出去,推得满月一个倒栽葱,结结实实摔进了草丛中,嘴里还啃了好几棵草。
等她吐掉嘴里的泥土和草抬起头来,白芨已经举着火把,跟一个眼熟的人缠斗起来。
满月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顿时脸色大变:“江玉楼——”
白芨哪里是江玉楼的对手,没过两招,就接连中了江玉楼好几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火把被甩到一旁,人也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江玉楼冷笑了一声:“就凭你也敢跟我动手?”
白芨挣扎了两下,没能起来,江玉楼忽而一转身,朝着满月走了过来,顷刻,满月心头“突”地一跳——
“满月!快跑——”
白芨挣扎着,好几次都又摔了回去,她受伤非轻,这么一折腾,加上担心满月,气急攻心,又接连吐了两口血。
满月手脚发软,连滚带爬地站起身,转身正要逃,江玉楼的掌风已经到了身后:“我看你能往哪儿跑——”
正巧脚下一绊,满月又摔了下去,反而阴差阳错躲过了江玉楼一掌,但他人已经堵在了满月面前,俯身冲着满月阴仄仄地笑:“很好……让本座在这儿碰到你,看来,老天爷也在帮我,本座要让南星眠也试试,失去最亲最爱的人是什么滋味——”
他比江京墨狠,举起掌就劈,丝毫不拖泥带水,照着满月面门就呼了过来。
再也躲不掉了,满月吓得两眼一闭,耳边传来两掌相击的一声巨响——
江玉楼的掌风并没有落在自己身上,满月一愣,张开眼,看见身前的无命和培忠两人一起结结实实地接下了这一掌,正拼命地撑着。
无命艰难回过头冲她喊:“快……走!”
江玉楼的目标是她,满月自然明白,慌忙爬起来就跑。
此刻,无命和培忠已经到了极限,江玉楼猛地一发力,两人齐齐被震飞。
江玉楼片刻不停,举掌又朝着满月的后背劈过去——
千钧一发时,白夫人飞跃而来,三枚银针“嗖嗖嗖”发出,江玉楼一惊,手都已经碰到满月衣服了,不得不又硬生生地往回撤掌,
满月被他的掌风一震,又倒入一片草丛,顿时眼冒金星。
江玉楼闪电般旋身一躲,躲开了两枚银针,但还有一枚,准确地钉在了他手臂的大穴之上,痛得他当即满头冷汗。
瞥了眼银针,不敢轻易拔下来,捂着手臂纵身一跃,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白夫人就近先扶起了无命和培忠,再赶向白芨。
无命和培忠只是皮外伤,起来立刻就朝满月奔去,但白芨受伤不轻,白夫人扶她在树下坐好,替她把了把脉,当即盘腿一坐立刻给她推宫过血。
“小月儿——”
“小姐!”
无命和培忠三步并作两步赶到满月身边,满月甩了甩头,清醒了些,眼前看见一株叶子裹着透明银边的小草,顿时眼睛一亮。
“小月儿,你没事吧?”
无命见她没反应,忙蹲下身要扶她,被满月推开了,她自己一把跳了起来,跪坐在地上,盯着那棵小草,满眼惊喜:“我找到了!找到了——”
一时,无命和培忠愣住,听到喊声,白夫人和白芨也讶然望了过去,只见满月手里举起了一株小草,沾满泥土的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我找到三清草了——”
培忠顿时跟着满月一起笑了,无命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为了这么一株小草,他们差点命都没了!
白芨和白夫人松了口气,也露出了笑容,她们正传输真气,不能乱动,只好远远看着。
满月一把站起来,高举着手中的小草给她们看,兴奋地一再重复:“南星眠的毒有救了!我找到了!我真的找到三清草了——”
突然,就在下一秒,黑暗中有个人影飞跃而出,从满月头顶掠过,一手就夺走了满月手中的三清草!
突如其来的骤变,让所有人瞬间变了脸色,那人影跃到几丈开外,哈哈大笑,赫然就是刚才假装逃走的江玉楼!
原来这家伙这么狡猾,根本没走!
“想救南星眠?”江玉楼桀桀大笑,“我儿被打入天牢判了死罪,我要他一命还一命——”
“不——”满月大叫,“江盟主!有话好好说——”
“哼!”江玉楼冷哼,“要不……那你的命来还,或许我可以考虑考虑。”
满月没有丝毫的犹豫:“好!没问题!”
瞬间,白芨他们愣住,无命暗暗地把拳头攥得青筋暴起,南星眠在她心目中……就这么重要?
就连江玉楼也愣了一下,似乎他也没想到满月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这么爽快,他反而不太相信了,戒备地盯着满月,似乎想弄清楚满月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计谋。
趁着这个空档,培忠悄悄向无命挪了一步,压低声:“无命公子,怎么做?”
无命两眼一眯,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抢!”
培忠点头。
两人已经培养出了默契,同时暴起,一个举剑刺来,一个挥拳砸来,齐齐攻向江玉楼——
江玉楼猝不及防,一条手臂受伤,银针都还扎在原处,无法动弹,另一手攥着三清草,匆忙间把身一侧,在无命的剑和培忠的拳中间的缝隙险险容身躲过,趁机一脚踢在培忠身上。
培忠被踢飞出去,江玉楼打开缺口,仗着功力深厚,内劲一震,震得无命退了两三步,他则趁机运起轻功,跳入夜色之中。
这回是真的逃走了,无命牙一咬,正满心怨愤无处发泄,提着剑想也不想就奋起直追——
“无命公子!你不是他的对手——”
“无命——”
培忠和满月的阻止已经来不及,眨眼间,无命追着江玉楼已经不见了踪影。
趁这机会,白夫人集中精神,猛一运气,替白芨打通了穴道,收起了内力,白芨总算好受了些,白夫人扶她起来时,培忠也自己爬起来了,满月站在原地,看着江玉楼和无命消失的方向,对着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眼眶渐渐地红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为什么……”
话落,泪珠也砸了下来。
一时之间,他们三人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莫非,真的是命运弄人?
满月痛心得呼吸困难,眼前一阵阵发黑,一口气喘不上来,缓缓地就往后倒了下去——
远处有火把聚集过来,是千草门和古岳宗的那些弟子,在他们之前,有个人比他们更快,从密林深处闪身而来,在满月倒下去之前稳稳地接住了。
“月儿!”
意识即将消失之前,借着群聚过来的火光,满月努力看清楚了眼前南星眠的脸。
她反手攥住了他衣袖,深深地喘着气,言辞破碎:“我……找到了……我真的……找到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她的意识也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月儿——”
*
清晨,燕山脚下已经被禁军重重包围,是南星眠通知了燕行之,快到傍晚,燕行之和燕夫人才赶回了古岳宗,满月他们暂时在这儿安置着。
满月还没醒来,燕行之和燕夫人去看过她,禁军从山脚一点点往山上搜,缩小包围圈。
很快到了掌灯时分,晚膳大家都没怎么吃,一天没抓到江玉楼,大家的心都悬着放不下来。
客厅里,燕云飞重重地拍了一下椅子扶手,有些动怒:“江玉楼这奸贼,也真是太不要脸了,身为武林前辈,对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出手就够无耻了,还接连偷袭两次!”
燕行之劝:“所幸,白夫人伤了他一条手臂,无命现在也在追着他,他定还在燕山,燕山就算再大,我也一定能把他揪出来!”
南星眠轻轻点着头赞同,白芨因为受了伤,脸色发白,说话也有些无力:“现在江京墨被关在天牢,判了死刑,江玉楼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的目标是表哥和满月你们啊!”
一旁的白夫人也点头:“没错,江玉楼说过,要阿眠你也试试失去最亲最爱的人是什么滋味,还有,他抢走三清草,要满月拿命来换,分明就是要报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