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也不意外的，顾文辰刚一进浴室就闻到了一阵让他头晕的香气，是计星桥的护发素香味没错了。
用十分钟时间快速冲了下后，顾文辰逃一样地推开卫生间的门，然后就看到计星桥以一个非常……妖娆且扭曲的姿势卧在床上。
这是因为计星桥腿上的红疹不仅在膝盖上长了一小块，在膝盖后面的腿窝里也长了一点，而他作为一个肢体极其僵硬的男孩子，根本看不到疹子具体长在哪里。
折腾了好几分钟后，他才找到一个合适的姿势——半卧在床上，用左手握住脚踝把左腿尽可能高的抬了起来，脸离腿窝很近，可能是这个姿势有点累人，他的脸颊染了一层淡淡的红色，右手涂抹清凉油的同时他还鼓着腮帮小口吹着腿窝。
感觉到卫生间的门开了但却半天没有任何声响，计星桥朝下面看了眼，小脸红扑扑地奇怪问道：“你站那儿做什么？不会真摔倒了吧？我可是告诉过你了，这事你可别赖我！”
他的右手指尖还沾着清凉油，说话时粉红的指尖泛着点点光泽，脸上和腿窝也是淡红色，配上他的动作莫名带了几分色气，偏偏他还不自知。
顾文辰滚了滚喉结，移开视线：“没摔。”
“嗯？顾文辰……”计星桥忽然眯起眼睛看他，“我发现你有点不正常啊……”
顾文辰顿了下，侧身去拿桌上的水，嗓音有点紧：“怎么不正常？”
计星桥遗憾道：“正常来说，你应该故意和我唱反调才对，比如我让你别摔，你就偏要摔给我看，而且还要摔得特别重、特别惨才对。”
顾文辰肩膀松了松，回道：“你自己傻就可以了，别把我也当傻子。”
“……”
计星桥发现自己最近时常出现怼不过顾文辰的时候，不禁思考，学不好语文是否会影响一个人的语言攻击能力？
想想那些祖安文豪，计星桥觉得自己是该好好学学语文，不能屡次败在口舌之争上。
顾文辰坐在椅子上喝了好一会儿的水，余光瞥到那位还在抹药，刚刚推门而出时的画面还清晰刻在他的脑子里，他顿了下问道：“还没抹完？”
“没啊，有一块破了，一抹就疼，但我还看不见。”计星桥听见有人说话下意识回答，然后他就想起来顾校草闻不了异味的臭毛病，怼他说：“你别说你闻不了薄荷味啊，你的头发还有沐浴露都是薄荷味的，怎么一到我这你就受不了？寝室里不让养狗，双标狗也不行！”
“……”顾文辰还真不是闻不了薄荷味。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镜子递给计星桥，不咸不淡道：“人和动物的根本区别在于人会使用工具，我不是狗，你也一定不是人。”
“……”
这回轮到计星桥无语了，但镜子都已经被顾文辰放到床上了，他也没有不用的道理，这个高难度姿势再继续下去他的腰就要断了。
有镜子确实方便不少，等他要还镜子的时候顾文辰已经面朝着墙躺下了，他看了两眼顾文辰的后背，忽然想起之前从孙宽宽他们嘴里听到的他的学神过往，心里有点纳闷——
顾文辰每天的状态都可以用颓废两个字来形容，他以前学习那么好，为什么现在变成这样？而且如果他真的不想学习，完全可以去做感兴趣的事，何必把自己困在这里三年？
费解，想不通。
计星桥涂完清凉油后说：“镜子我给你放在桌上了。”
顾文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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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星桥，你们小组昨天有什么学习成果啊？”老班趁着早自习的时间轻声问了几组同学，想看看小组学习的效果如何。
计星桥非常官方的回答：“吕文文同学精准指出了我的不足，还给我布置了学习任务，受益匪浅！”
老班很满意，扭头看顾文辰：“那你呢？苏爽给你布置什么学习任务了？”
在所有老师中，老班是唯一一个没有放弃顾文辰的人，他知道顾文辰无心学习，但她就是不放弃，看着瘦瘦弱弱，但却有点倔强。
计星桥侧耳听了两秒，发现顾文辰没有说话，因为苏爽根本没给顾文辰布置任务。他回头看老班：“老师，顾文辰的任务和我一样，我们两个互相督促，监督对方背诵。”
顾文辰面色平淡地看他，也没反驳，老班听了点点头：“挺好，基础分数拿到手也很重要。”
等老班走了，计星桥仰着下巴说：“我这么说可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苏爽着想，摊上你这个辅导对象她已经够倒霉了，要是再因为这事让老班觉得她不负责就更冤了。”
第一节是语文课，语文老师刚一进班就笑眯眯的：“我今天听你们班主任说了一个好现象。”
说完这句话，计星桥就和语文老师对上了视线，他顿时觉得有些不妙。
语文老师看着他笑：“听说在小组学习的促进下，咱们班的计星桥和顾文辰同学已经开始从古诗词这一部分开始学习了，老师不仅要表扬他们两个，老师还要特别表扬一下苏爽和吕文文这两位同学，她们做到了我都无法做到的事。”
苏爽和吕文文二脸懵逼，我们做到了什么？我们怎么不知道？
语文老师感动地接着说：“我知道你们一直认为语文是最没必要浪费时间的科目，所以计星桥和顾文辰在小组成立之初就愿意先钻研语文的行为让我很欣慰，你们给了老师一个启发。”
计星桥手机屏幕上的英雄被小兵打死了，死得很惨。
“这个启发就是以后你们每天早自习留给语文背古诗词的那十分钟都由计星桥和顾文辰这两位同学带领着大家。”语文老师笑得十分温和可亲，“他们两个会站在前面带领大家一起背，大家可以看着他们两个的嘴型，直观的感受他们两个的进步。来，让我们大家为他们两个鼓掌。”
顾文辰画圆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计星桥的手机也砸到了他的脚上，他只有一个想法——自作孽，不可活。
掌声停下后，语文老师又对他们花花草草小组进行了长达两分钟的夸奖。
夸人，语文老师是专业的，她把他们四个人夸到了一个极其摔死的高度，计星桥几次想要坦白，但刚一张嘴就被夸了回去。
脑后突然传来一声响声，顾文辰把圆规尖狠狠扎到了桌子里，计星桥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战，他觉得顾文辰或许更想把圆规扎进他的脑袋里。
计星桥也不知道自己在老班面前的一句话能产生如此显著的效果，现在事情尘埃落定，他和顾文辰明天早自习就要光荣的站在前面有感情的背诵了，想想都社死。
下课后，吕文文和苏爽捧着古诗词小本来找他们两个，吕文文被语文老师的情绪感染了：“语文老师那么开心，我们不能辜负她对我们的期望！”
苏爽说：“对！以后每节课下课我们两个都来监督你们背。”
顾文辰冷冷觑着计星桥：“你干的好事。”
计星桥忙摇头：“不用不用，我自己背就行！”
现在是高三，许多同学下课的时候也在学习，不然就是去厕所，他不好意思也不想占用两个女同学的时间。
吕文文不信任地看了他一眼，把小本翻到了离骚那一页，指着其中一个字问他：“怎么读？”
计星桥：“……我们不熟。”
吕文文用一种“我就说你不行吧”的眼神看着他。
苏爽也在语文老师的夸奖下认识到自己一定要做点什么，此刻责任心上头的她突破了以往对顾文辰的恐惧，勇敢地站在他桌边：“事不宜迟，就让我们从现在开始吧！”
顾文辰一脚踹向计星桥的椅子，语气冰冷：“你惹出来的麻烦，快点解决。”
计星桥从早上到现在脑子一直处于抽风状态，他决定一抽到底：“行了，你们两个快回去，我们两个的事不用你们操心了，我们互相背诵总可以了吧？”
苏爽和吕文文想了一下，觉得这个提议是可行的，毕竟明天在前面背诵也是他们两个一起，就当提前演练了。
顾文辰往后一靠：“不可以。”
两个女同学一看顾文辰的态度又有点拿不准了，计星桥示意她们：“没事，你们两个先回去，我搞定他。”
两个女同学半信半疑地刚离开，计星桥就猛地扭头看顾文辰：“你不会是想她们两个女孩子节节下课都站桌子旁堵咱们两个吧？四个人的痛苦和两个人的尴尬，你选哪个？”
顾文辰盯着他：“都不选。”
计星桥指着两个女生离开的方向，语速极快：“我告诉你，你要是不选，她们可就替你选了，到时候咱们四个估计就是互相折磨，痛不欲生，至死方休啊……”
“你要是不嘴欠，这些都不会发生。”顾文辰盯着他的万恶之源。
“……你以为我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