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星桥定睛一看,发现雪是从顾文辰身上出来的,再一看,原来是顾文辰的羽绒服后面被划开了,正在源源不断地漏毛,被风吹得纷纷扬扬,好家伙,它自导了一场雪戏。

    计星桥迎上他,在站定之前手就已经先探向顾文辰的额头,他把顾文辰前额的碎发撩起来,皱眉快速问道:“你还有哪受伤了?怎么弄的?”

    两人离得很近,计星桥刚好到顾文辰眼睛的位置,顾文辰微微低头便可以清楚看到计星桥的眉眼,甚至连藏在他眉尾的淡粉色疤痕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血都已经流到脸上了,顾文辰居然还在满不在乎的笑,仿佛流血受伤的人不是他一样:“在你眼里我就那么菜?还能被打的遍体鳞伤?”

    计星桥拉着他就往校医室的方向走:“去消毒包扎。”

    顾文辰伸手拉住他的胳膊:“不用,这副样子去校医室怎么解释?你不是要带我出去玩吗?走吧。”

    去校医室确实麻烦,要不去外面的医院?

    计星桥盯着他想了想,然后问:“你腿可以吗?能翻过大门吗?”

    见计星桥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顾文辰动了下他那双115厘米的大长腿,指着大门故意逗他道:“我能踏平它。”

    计星桥看着他脸上的血,没什么心情和他攀比:“你先,我在下面看着你。”

    “那你看好了。”

    最后一个字还没落地,顾文辰就突然动了起来,一蹬一翻,三秒,仅仅用了三秒,计星桥就听见他在那边落地的声音,只有空中漂浮的羽绒证明他曾经来过。

    看来他的腿的确是没有受伤,计星桥的担心少了点,尽管顾文辰刚刚说他没受什么伤,但计星桥并不信。

    都不用深度接触顾文辰,是个人只要一看就知道顾文辰是那种什么伤、什么苦都自己吞的类型。所以计星桥一定要亲自确认顾文辰身上没有其他伤才能放心。

    计星桥活动了一下脚腕打算翻门,但就在他把手放在大门上打算翻过去的时候顾文辰忽然在那边敲了两下大门:“看清楚了吗?”

    计星桥莫名其妙:“看清楚了。”

    “那你站远点。”

    “站远点?为什么?”

    “我要跳过去。”

    “……”计星桥一脸问号:“你刚跳过去就要跳回来?显摆你腿长是不是?”

    顾文辰的声音隔着门听有点低,但依旧富有磁性:“刚刚跳过来是为了证明给你看我腿真的没事,现在你放心了我当然要再回去,不然……我也不是那么放心。”

    在刚刚顾文辰翻过去后,一个很像蒲公英的羽绒飘到计星桥眼前,他觉得可爱就伸出食指去戳它,可即便他的动作很慢很轻,羽绒还是在他即将碰到它的时候躲开一点,几次都是如此。

    但当顾文辰说的这句话传入计星桥的耳朵里时,他的动作忽然顿住,那朵小小的毛茸茸的羽绒这次没有躲开他的食指,反而轻轻地落在了他食指指尖上,轻轻晃动着。

    计星桥面朝着大门定住片刻,然后他听见自己问:“你不放心什么?”

    “你。”顾文辰轻轻吐出一个字,“你的腿什么样自己不清楚?好了,你往后退几步,我要跳了。”

    “嗯等等……你等一下。”计星桥手指一动,那朵小小的羽绒就从他的指尖离开,晃晃悠悠地飘到了门的另一边。

    把冰凉的手在脸颊上摁了几下后,计星桥对门那边的蓝精灵喊:“好了,你跳吧。”

    三秒后,又是一团羽绒洒满眼前。

    顾文辰玩笑一样笑着对他说:“该你了,要是不敢就直说,我背你也不是不可以。”

    计星桥指了指漆黑的夜空,回以他一个微笑:“白梦黑做。”

    计星桥做不到顾文辰那样一蹬一翻就结束,他只先能爬上门的最高处,再跳下去。好在门上有落脚点,他还是比较轻松地就爬到了门上,要往下跳时,他看了一眼,发现下面有一块区域铺上了两块厚厚的草席。

    他嘴角弯了弯,跳的时候正好落在那里,除了有一点震腿外,并没有什么不适。

    他看了眼四周,除了没叶子的树外再没有其他东西,他惊讶地问刚跳过来的顾文辰:“你从哪找的草席?”

    “夏天的时候有几个大婶经常在外面的树林聚众聊天,这草席就是她们的,她们冬天就把草席放旁边的亭子里。”

    计星桥了然:“看来你经常翻这边的门啊?”

    顾文辰帮计星桥一起小跑着把草席抱回到亭子里去:“倒也不是,夏天的时候那几个大婶痴迷于抓□□的学生,比主任都严格。”

    “那你是只有冬天才翻?”

    顾文辰轻叹一口气,配上他脸上的血看起来很惨:“也不是,那几个大婶以此为乐,冬天也经常在墙外晃悠。我合理怀疑她们私下里有在攀比业绩。”

    把席子放好后,计星桥拉着顾文辰就开始跑,跑了好远他们才打到车。

    “去最近的医院。”

    顾文辰擦了把脸上的血:“医院?不是要带我玩去吗?”

    计星桥皱眉看他:“看看你那一脸的血,我带你出去别人会以为我在遛丧尸。”

    到了医院,医生给顾文辰消毒后计星桥才看清,顾文辰的血之所以会流到眼皮上是因为他不仅额头破了口子,眉毛上也破了口子。

    额头上的伤口需要缝针,计星桥听见医生说这话时不自觉皱起眉头,一眨不眨地看着顾文辰的脸,顾文辰是真的很帅,剑眉星目,睫毛浓密纤长,眉尾收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鼻梁挺拔,气质卓然。

    一想到这张脸要缝针计星桥心里就不太舒服,他在车上问了顾文辰打架的大致情况,此刻他很想去把那几个人收拾一顿,同时又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有在六点的时候就去找顾文辰,那样或许他还能帮到顾文辰。

    顾文辰注意到他脸色不太好,抬眼冲他笑了下,故意抬了下下巴道:“班草,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自己有机会撼动我的校草地位了?”

    计星桥没有搭话,他抿着嘴角盯着顾文辰的伤口,一想到这么完美的脸要缝针,他就有种说不上来的难受,偏偏脸的主人还有心情逗他开心,顾文辰越是这样满不在乎他就越难受。

    顾文辰静静看着像犯什么错误了一样捏着裤线站在一边的计星桥,朝他伸了下手:“你要是不想的话,我就不缝针了。”

    “缝,医生说你得缝。”计星桥声音有点低,“我没不想。”

    他本来是打算一直在旁边陪着的,但医生要开始的时候他还是默默推门走了出去。

    他有点内疚,有点自责。

    他低下头靠着墙想,要不是他问顾文辰要不要今晚出去玩,说不定顾文辰就不会碰到那几个混混,也就不用受伤缝针了,这事他也有一定责任。

    他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忽然觉得一只手覆上他的后颈,计星桥抬头看向顾文辰帅气的眉眼,顾文辰的手在他后颈轻轻按压:“你现在看起来……很像小狗。”

    见计星桥盯着他眉毛上的口子,他用食指轻点了一下计星桥眉尾上的淡粉色疤痕:“估计我这个口子愈合以后就和你是同款了。”

    计星桥并没有因“同款”这种安慰而感到好受,他表情依旧不活泼:“走吧。”

    顾文辰看着他的后脑勺小声“啧”了一声:“难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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