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张美丽的脸庞,因为这份空白而像是一具美丽的人偶。
伤害到了温酒,并没有令南绾绾感受到丝毫报复的快感。
她只是觉得空虚。
终于,身边最后一个挂念着她的人,也终于被她亲自推开了。
不过,她和温酒,本身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那些卑微委屈和不甘,以后也终于可以不用因为温酒的存在而沸腾。
温酒是个好人,她从来不愿意去伤害她,但是每一次,她都要因为她的存在而受伤最深。
就好像是替小姐受罪的丫鬟,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要因为她受到责罚。
替身……
就没有资格怨恨正主吗……
温酒是一个好人,她就不需要去承担起,盛景衍施加在她身上的屈辱和折磨吗……
她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承担吗?
那么多人爱她,她就可以置身事外,看着她因为她越陷越深吗?
上天就可以这么不公平,她什么都没做错,却要因为另一个人受到这样残忍的惩罚。
倘若她真的伤害过什么人,她也愿意为之赎罪,可是她短短的二十多年人生,从来不舍得伤害任何人,为什么她要受这样的苦楚?
她想不明白,就像,温酒永远也想不明白,盛景衍是什么样一个人。
“绾绾。”
良久,温酒似乎终于缓缓地回过神来。
她的眼睛有些红,好像难受的快要哭出来了。
南绾绾轻轻地咬住嘴唇,抬起头看向她。
“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难受的道,“真的对不起……”
南绾绾问:“不知者真的可以不罪吗?”
“对不起。”
南绾绾的表情,也有些空洞起来。
她看着温酒愧疚的表情,反倒不知道能说什么。
她就算把天大的委屈,都跟温酒说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的那些羡慕嫉妒,悲哀仇怨,痛苦逃避,因她而已,又与她无关。
温酒亲手养大了一个怪物,而现在那只怪物,已经失控了。
南绾绾也不知道,现在又有谁,能让那只怪物温顺听话。
温酒现在在这里,摆明了,不管她对温酒说什么,盛景衍都不在意了。
他好像不怕温酒了。
对她不尊重了。
就连温酒也管不了他了。
她即使再责怪温酒不管好盛景衍,现在也无济于事。
南绾绾低下头,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也想不到,她最后的杀手锏,竟然在盛景衍身上不起任何作用。
南绾绾整理好衣服,就打开门走出去,温酒站在她的身后,还有点晃神。
然而南绾绾把门一开,就发现盛景衍站在走廊的不远处打电话。
见她开门出来,他偏过头来,对着手机说了一句,就把电话给挂了。
男人跨步到她面前,蹙眉:“怎么出来了?”
南绾绾见到他,就有些憋气,有些不耐烦道:“屋内太闷了,出来透口气,怎么了?”
他没说话,转头扯着她去了不远处的护士站,喊住一个护士,叫她拿个酒精棉花过来。
针头扎的很深,南绾绾身体虚弱,血凝结的很慢。
盛景衍按了一会儿,看着南绾绾没什么血色的脸,道:“血流这么多不知道按?”
他语气有点责备的意思。
“又不疼。”她没什么所谓。
“不疼就不管止血了?”
南绾绾语气也大了一点:“你烦不烦?”
盛景衍一口气没上来,似乎也没想到竟然有人可以这样跟他说话,微微睁大眼看向南绾绾。
南绾绾也看着他。
跟他大眼瞪小眼。
最后还是盛景衍败下阵来。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自己的脾气,让自己冷静。
人家毕竟是孕妇。
他一个大男人,不跟孕妇计较。
好汉不吃眼前亏。
“小没良心的。”
他低声骂了一句。
南绾绾偏过头,冷哼了一声。
她看到不远处,温酒从病房低着头走出来。
那张美丽的脸,远远看过去,都有点失魂落魄的样子。
她并没有往她这边瞧,只是往反方向电梯口走去,脚步很慢,好像三魂六魄都飞走了。
盛景衍也看到了,低头问了一句:“你对她说了什么?”
南绾绾似笑非笑:“你做了什么事,不能跟她说的?”
盛景衍表情平静了一些,“我又没有说不能说。”
南绾绾看他装的无所谓的模样,就有点来气。
“温酒以前对你多好,你就这样对她?”
“你不就是想让我和她反目。”盛景衍抚了抚她的手背,“我这不是如你的意?”
让温酒在病房照顾她,恐怕也是他的安排。
他现在好像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
东窗事发,一拍两散。
南绾绾一口气没上来。
噎住了。
她瞪大眼睛看着面前道貌岸然的脸。
她就没见过这样狼心狗肺的家伙!
跟容时比起来,都不遑多让!
也怪不得这两个家伙能狼狈为奸,都是没什么道德底线的主儿。
南绾绾一把将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心底有些愠怒,低声道:“你心里面,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温酒对他这么好,收养他,教育他,提拔他,他到头来,就这样对人家的?
盛景衍诚实的道:“有点。”
“你!”
“只是,我现在管不了那么多。我想哄一个小姑娘高兴,只要能让她出气,我什么都可以。”
“……”
南绾绾看着他的表情,吓得从凳子上站起来。
她后退了一步,有点不可置信,像是见鬼似的看着他。
盛景衍看她起来,下意识也跟着站起来,南绾绾厉声道:“别动!”
盛景衍动作微微一顿。
抬眸看过来。
南绾绾道:“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