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犹豫其实根本就没有维持多久。

    没拿到存折的时候,她赚钱是想回去看看谢母的情况,现在存折到手,只要过了这段时间,她就能没有后顾之忧的回去。

    但是……谢蛮抿了抿唇,有些气恼。

    陆裕那边似乎有些额外的情况。

    他不肯说谢蛮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虽然这院子说起来是给人看病的,实际上就是老头自己私人开起来了,不是什么正规途径,院子也是老头私人的,一应东西俱全,早上谢蛮进厨房就发现了,里面有口晒货,还有些用来熬药的炉子和药罐。

    简直是想打瞌睡有人立马送来了枕头。

    谢蛮笑眯眯的,卷起了衬衫袖子,准备清洗这两篮子树萢。

    地下井水冰凉沁人,赶走了挥之不去的燥意,谢蛮先仔仔细细擦洗了一遍手脸,消消暑。

    先洗好了一盘,用木桶装好吊在井底冰镇着,剩下的,谢蛮全倒进了一个大木盆里,红宝石般的果子还带着绿蒂在木盆里浮浮沉沉,漂亮的让人爱不释手,只需要简单的泡一会,干干净净的。

    谢蛮边洗边吃,她对这种纯甜仅带着果酸味的野果毫无抵抗力,而且许久没有吃到一些水果类的小零食,此刻她幸福的眼睛都微眯起来,也不接着洗了,抓了一小捧,仰倒在树荫下的躺椅里,一口一个,对比一群正在苦哈哈干农活的知青,简直是天上地下。

    饶是陆裕偏心眼,也忍不住低咳了一声。

    谢蛮嗖的一声从躺椅子跳起来,眼神左右游移,心虚的不敢看门口,小碎步走的飞快,翻捡在那些晒的半干的药草。

    那样子,就差在脸上写着,我在干坏事。

    陆裕:“……在干什么?”

    熟悉的声音让谢蛮立马抬起了头,脑袋还左右偏了偏,确定门口只有陆裕一个人后拍拍胸口松了口气,嘟囔着走过去,“是你呀,我还以为……”

    堪堪在谢蛮曾过去之前,门口又传来一个煞风景的声音。

    “还以为什么?”

    老头从门口伸出一个脑袋。

    谢蛮:“……!!!”

    她视线来回在两人身上扫视,微微侧了侧身和陆裕对口型,“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陆裕唇角上扬,也乐意配合她对口型,“你躺上去那会。”

    谢蛮捂脸,绯红葱脖子漫上了耳根。

    老头给他俩一套小动作整的一愣愣的,气不打一出来,抽了腰间间的旱烟杆一个个敲过去。

    陆裕老老实实挨了,轮到谢蛮,她脑袋一歪就闪到了陆裕身后,陆裕也护着,整个人横移了一步把谢蛮挡了个严实。

    老头拿一棒子悬在空中,眯着一双老花眼盯着陆裕。

    “翅膀硬了?”

    陆裕不好意思的别过脸,身体依旧没动。

    “再这么惯下去,这小丫头早晚有一天有你受的!”

    谢蛮不乐意了,从陆裕腰后探头,叫板似得瞪了他一样。

    老头被她这么一挑衅,一双水牛眼瞬间瞪得老大,也半腰下身子,手中的旱烟杆左摇右晃,准备找个时机给谢蛮来一下子。

    谢蛮洞穿了老头的意图,紧紧抓着陆裕的后腰,闪来闪去,时不时眼睛斜他一眼,小模样惹的陆裕越发袒护,时不时在谢蛮露了破绽后帮她描补描补。

    老头面无表情,以后谁要是说陆裕这德行以后要打一辈子光棍,他肯定跟谁急!

    不信谣!不传谣!从我做起!

    最后,赶在老头急眼之前,陆裕微微低了头,示意往他脑门上敲。

    这个台阶下的有还不如没有,老头翻了个白眼,也不客气,旱烟杆直挺挺往下敲。

    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额头被一双温软的手给护住了。

    谢蛮甩着手从她身后站出来,还有些不情愿,甩着手抽气,“别打脑门,打脑门长不高的。”

    “哼。”这一棒子下去老头总算如愿了,不过嘴里依旧没几句好话,“他还用长什么,再长下去都能当柱子了。?”

    谢蛮也冷哼一声,“那也是我们家门柱子。”

    陆裕按了按她,认真道,“蛮蛮,不要欺负老人家。”

    老头嘴歪眼斜,“还知道我是老人家!”

    陆裕先礼后兵,“那就麻烦林老了,下午我再把福宝送来,您多多关照。”

    林老:“……”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又上了这小子的恶当!

    林老:“……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陆裕:“让您享受一下含饴弄孙的乐趣。”

    林老:“……我才六十,可没你这么大的孙子。”

    陆裕:“谢谢爷爷。”

    林老:“……”我可去你大爷的。

    一甩背篓,人气冲冲的进屋了。

    陆裕眼皮微阖,轻笑了一声。

    谢蛮瞅了眼被老头重重甩上的房门,小声道,“你怎么来了呀?”

    “来看看你。”老头下手的时候收了力,但谢蛮手背上还是红了一块,陆裕叹息的抓过来揉了揉,眉眼柔和,嘴上说的话却像冰雹一样,砸的谢蛮一僵。

    “该换药了。”

    谢蛮:“……是不是太早了。”

    陆裕:“那我把药留给你,中午你自己换?”

    谢蛮点头如捣蒜,“我自己换,我肯定换。”

    陆裕不信她,抬手刮她的鼻子,“不行。”

    他早就见识过给她上药的困难度了,其他人给她上药她都能嚷嚷的整个院子都是,又哭又闹的,要是她自己,肯定能躲就躲。

    没等他继续说什么,谢蛮赶紧曲线救国,拉着他去看自己的杰作。

    满满一盆的树萢泡在水里,谢蛮怕里面有虫子,特意泡的久了点,此刻一颗颗红艳艳的果子浮在水面上,煞是喜人。

    陆裕挑眉,“怎么来的?”

    谢蛮一边往自己嘴里塞果子,一边也不忘了投喂陆裕,闻言笑眯眯的故意吊他胃口,“你猜?”

    陆裕摇摇头,唇角动了动擦过那根喂到了嘴边葱白的手指,一碰即分的触感让他心口痒痒的,又抓了谢蛮的手在掌心揉,一边又带了谢蛮的腰,不让她乱动。

    “山上很危险,不许自己一个人去。”

    陆裕的脸色有些发沉,警告在他腿间不停扭动的小丫头。

    这个位置谢蛮完全可以装作看不到陆裕的脸色,她的声音依旧轻快,不急不缓的,“我可没说我去山上了。”

    她的钩子注定白放了了,陆裕并不打算追问,他心里其实也有数,毕竟谢蛮这几天相顶风作案也没那个时间,只要不出危险,他倒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手上动作没停,将人箍在怀里一圈圈的解开了纱布。

    伤口已经有愈合的迹象了,最里圈的纱布上微微带了淡红色的血,但并不多,陆裕总算放了心,那药虽然撒上去非常痛,但效果却是显而易见的。

    看完伤口,谢蛮自然的的低头,进行下一个步骤,陆裕仰头相抵,视线一对,两人眼睛里都闪闪的,宽厚的手掌不知不觉的扶在谢蛮脑后,带着无法逃脱的力道,陆裕的气息扑面而来,蓦然变得危险。

    送来门来的小姑娘,唇红齿白,表情还带着一丝丝的得意,呼吸混合了少女的馨香揉散在这方小天地,带着老茧的长指抚上了谢蛮的下巴,喘息声忽然变得悠长,那双漆黑的瞳孔里带着一股漩涡将谢蛮吸引进去。

    这张脸,穿书那天,她画了一整晚,笔触似乎都带了灵气,刀削斧凿的面部棱角,漆黑如墨的双眸,带着隔离人群的冷漠与凉薄,眉宇含煞,画出来以后,她小心的藏进收藏室里,不打算对外开放,画是她的。

    人也是。

    陆裕的唇落在谢蛮额角,声音蛊惑,“蛮蛮乖……”

    趁着谢蛮失神的功夫,陆裕单手推开了药瓶,右手稳稳的上药,看似随意的左手依旧箍在谢蛮的腰侧,古铜色的小臂,薄薄的肌肤下能起伏的肌肉,蕴含的力道让谢蛮根本无法挣脱。

    ……

    屋子里老头正分拣着今天送来的新鲜药材,听到外头谢蛮大声呼救的声音,掏了掏耳朵,半点出去的意思都没有。

    声音从最开始的中气十足,慢慢变成了连哭带骂,意识到挣扎不了,嗓音又娇气起来,哭唧唧的求饶叫着轻点。

    老头咕嘟咕嘟又抽了两口旱烟,惬意的吐出一口气,看来还是管的住,这药粉还是得多配几副……

    好久了,谢蛮的视线才重新开始聚焦,眼眶还微微的红着,带着水洗后的波光,陆裕牺牲美色哄了好久,连□□也搭了上去,肩背上留下一道红色的抓痕。

    院子里,陆裕已经走了,就算气的要命,谢蛮也还是把井里那盘冰镇过的树萢让他带走了。

    歪倒在躺椅上的谢蛮脸色还透着一次红,身上的衬衫揉搓了一番已经起了褶皱,浑身上下出了一层薄汗,让爱干净的谢蛮有些难受,神情有些恹恹的。

    掏出随身的小镜子照了照,谢蛮才放松下来,盯着门口,有些期待,也有些担心。她刚才走神走的厉害,陆裕的话只过了过耳朵,没往心里去,现在才回味过来,刚才陆裕说,吃完中饭,他会把妹妹带过来和谢蛮作伴。

    谢蛮伴着手指确认过了,陆裕的妹妹……也差不多17岁了吧。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喜欢什么呢?

    谢蛮抹着下巴,目光渐渐盯上了那盆树萢……算了,舍不得零食套不住妹妹……

    这次就先给自己人吃吧,谢蛮咽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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