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逐渐沦陷 >第17章 吻
    我并不在意他们的分析谁对谁错,我只在意结果,结果是冯斯乾的确快要上钩了。

    我侧过身,直勾勾盯着他的唇,冯斯乾抽烟很凶,烟瘾大的男人唇色发紫,牙齿也长满污垢,可冯斯乾没有,虽然他牙齿不算白,或许是过于白皙的肤色衬得不显,他唇色也比多数男人浅,唇纹条理分明,近距离时,干净又好闻。

    我大胆搂住他脖子,“冯先生,你的嘴唇是软的吗?”

    冯斯乾脸色仍旧半点缓和也无,“硬的。”

    我指尖轻轻一触,像触电般缩回,“骗子,就是很软,像棉花糖。”我蜷起的食指又探出,再次戳了戳他下唇,他吐出的气息灼人且潮湿,夹杂着尼古丁和薄荷草的清新,犹如一根细长的水针,钻进我指甲盖,刺破我出窍的灵魂。我脸上俏皮又纯情,没有丝毫欲念,可偏偏越是无辜,在特定的场合越是激烈直白,挑起旁人的欲火无边,“我最爱吃草莓味的棉花糖了,后来口味改了,现在爱吃男人味的了。”

    我踮起脚,咬住他耳朵,他本就僵硬的身躯,这一刻僵得更厉害。

    我门牙从啃噬变为啄吻,“你痒不痒?”

    冯斯乾在战栗,紧绷,他的每一厘肌肉,每一根骨骼,都急剧膨胀再伸缩,他着了火,他是原始森林深处的一抔烈火,我是始料未及的飓风。

    我语气是撩人的媚笑,“林宗易来还我的耳环,冯先生瞎生什么气呀。还有,望海楼的录像在我手中,我发你邮箱了。坏男人,你辜负我的好心。”

    我捧着他脸,“罚一个吻。”

    冯斯乾注视我嗔痴的模样,在他深不见底的瞳仁,无法形容得娇艳。

    我吮住冯斯乾的唇瓣,尽管没有深入,也算贡献了我从业最大尺度。吻住他的刹那,我永不会泄露给任何人,我舌尖曾经一抖。我很久没有吻过男人了,冯斯乾唇上的烟味比最烈的烟本身还浓郁三分。

    这个吻持续了半分钟,我本想五秒钟就抽离,可冯斯乾没反应,我忍不住往下试,十秒,二十秒,最后竟然延长到三十秒。

    我实在仰累了,才松开揪住他衣服的双手,“冯先生和我都是骗子,以前的我骗很多男人,以后的我只骗你,也只被你骗。”

    他望着我。

    我又挨近半寸,鼻尖粘着他的鼻尖,“这一生,敢骗你的女人唯有我一个,冯先生永远会记得我,忘也忘不掉。”

    冯斯乾继续望着我,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可我却演绎出我们什么都做了,连眉眼间也漾出似有若无的水雾,好似情浓之际的崩溃与凄美,此时冯斯乾掌中盛放的不是韩卿,是一朵被恣意毁掉的野玫瑰。

    走廊的电梯门在这时响起,402的住户拎着外卖进门,冯斯乾回过神,他推开我,跨出玄关。

    “斯乾!”我唤他名字。

    他在敞开的电梯前止步,没回头。

    我冲上前抱住他,依依不舍地黏着,“下次再来,我不放冯先生走了。”

    冯斯乾手指摁住电梯,脚下没动。

    我又吻他颈侧,相比喉结和凸点,颈侧的血管更薄,对温度也更敏感,那样积蓄了我所有功力的一吻,哪怕再轻,也击中冯斯乾冰封的心。

    他自始至终一言未发,连走进电梯面朝我的时候,他都再未给予我一个眼神。

    我目送电梯从4变3,2,1,停住再未起落。回屋拾起冯斯乾没带走的烟盒,还剩下五根,他坐了五十五分钟,抽了十五根。

    我学着他的样子,嗑出一支倾斜含住,压下打火机,“韩卿。”我也学他的声音,“你挺像个妖精。”

    我噗嗤笑,何止像妖精,更像快成仙的妖精,否则如何撼动得了他这尊不近女色的佛呢。

    男人沦陷于一个女人的温柔陷阱,过程有快有慢,比如格调高级的,性格寡淡的和见多识广的,这三类男人就特别慢,面对诱惑无招胜有招,拿着对方,拿得越起劲,女人越劣势,局面莫名其妙就颠倒了。对付这种男人,循序渐进绝不行,火苗一旦熄了,女人便被判了死刑,必须速战速决。从我勾搭冯斯乾至今,正好三十七天,他不仅不再排斥我的出格,今夜甚至还接受了我的吻,代表他已经一点点松动,期待我下一步会出什么招数引诱他,冯斯乾越来越渴望感受我引诱他的时刻,感受我带给他的冲击力,疯狂的刺激感与不可告人的禁忌美,当他开始主动搂抱我,便是他彻底沦陷的一天。

    第二天去公司,我察觉周围的气氛异常古怪,尤其是公关部和秘书部的同事,看我的目光充斥着一种八卦和窥探,大企业里稍有风吹草动就天翻地覆,但是传闻从没轮到过我,我在华京基本不凑热闹,更不与人深交,我的目标是冯斯乾,就只冲他来,多余关系不建立也不维护,所以我立刻意识到出事了。

    我正打算找赵秘书打听内幕,她从饮水间煮了咖啡回来,在独立的助理格子间门口喊我,“韩卿,冯董让你去他办公室。”她把咖啡交给我,“顺便带进去,辛苦了。”

    我心不在焉接住杯子,“今天大家有点不对劲。”

    她十分诧异看着我,“你没收到你的寻人启事吗?”

    我比她还诧异,“谁寻我啊。”

    她说,“等下。”她回到自己办公室,很快又折返,塞我手里一张纸,“印了六百多份,公司员工人手一份了,保洁阿姨都有。”

    我低头一看,果然是寻我:韩卿,江城头号渣女,抢我现任,夺我前夫,睡我前前夫,偷我前前前夫,勾我前男友,与我相同遭遇的已婚女性多达几十人。

    后面的我没心情看了,我气得浑身发抖,又是苏立,除了她谁也不会跟我玩命死磕,也没结下这么大的梁子。可我治不了她,苏立背后有王总撑腰,我上网查过王总的资料,背景挺硬的,三教九流都沾点人脉,而冯斯乾根本没松口替我摆平,我暂时没底气和苏立硬杠。

    我端着咖啡直奔董事长办公室,我习惯了推门就进,这次同样没敲门,不过里面没人,落地窗前放着半杯红酒,烟灰缸里有几枚烟头,其中一枚还散着烟尘。

    我将咖啡杯搁在桌角,“冯先生?”

    紧接着我听到里间浴室传来哗哗的水流声。

    冯斯乾在洗澡。

    我沉思了一会儿,机会是好机会,可用什么借口闯入都不合适,过分激进了,我最终决定从办公室退出来。经过拐角的员工大厅时,一群人围拢着桌子热火朝天不知在干什么,隐约听见提及我,我一声不吭走过去,从最末一排往中间看,财务部的莉亚开了一盘赌局,她坐庄,其他人纷纷跟投,有100的,有50的,还有手写欠条下注的,输了发工资补。

    莉亚敲着保温壶的壶盖,“注意了啊!押韩卿拿下人事部经理的翻两番,押保安队长的翻三番,押市场部主管的翻四番。”

    一个男同事起哄,“为什么不押冯董啊?韩卿是董事长助理,近水楼台先得月。”

    莉亚瞪他,“冯董喜不喜欢女人都两说,咱公关部的大美女闫丽,脚崴了搭冯董的顺风车,他从窗口飞出一百块钱,让闫丽打出租,你押冯董被韩卿拿下,你不赔得倾家荡产啊!”

    人群中有男人嚎了一嗓子,“可是韩卿比闫丽漂亮啊。”

    莉亚隔空啐他,“韩卿脸蛋比不上闫丽,韩卿是骚,那双眼睛又浪又媚,一看就不是好鸟。”

    我越过前面同事的头顶,在空白处丢下200,然后缓慢抖了两下腕间价值六位数的卡地亚镯子,他们顺着我的手张望过来,当发现我也在场,偌大的办公厅骤然间死气沉沉,我面带微笑,语出惊人,“我押冯董。”

    莉亚嘴角轻蔑抽搐着,“你知道押什么吗。”

    我莞尔,“知道呀,我能把他们哪一个勾引到手。”我一字一顿,“冯斯乾,冯董。”

    我说完转身,扭着小蛮腰扬长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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