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逐渐沦陷 >第52章 情意疯长
    他衬衫的扣子解到肚脐位置,袒露着肌肤,胸前也有一道疤,这道疤我之前从未留意,很短,但深度狰狞,塌陷足有半寸,只是他肤色深,肌肉饱满贲张,不仔细看,并不明显突兀。

    林宗易最致命的男人味不是宽阔的身躯,不是成熟的气度,是这道疤。代表着厮杀,蛮力,狂野,和大多数男人不具备的灰暗的血性。

    他嗓音略带嘶哑,“你发烧了。”

    我从他的疤痕上回过神,“光线好暗。”

    他将窗帘完全敞开,“医院停电了,刚修复好。”

    我想问他冯斯乾是否平安,可话到嘴边却实在问不出口,我最终只说,“宗易,我想去卫生间。”

    林宗易从床底取出便盆,他提起我身子,塞入臀下,我攥紧床单并拢双腿,没动弹。

    他望着我,“自己可以吗。”

    我回答可以。

    他拾起床头柜放置的打火机和烟盒,开门出去,外面空空荡荡,病房正对安全通道,他倚着墙,像是在看通道的天窗,又像是在漫不经心想事。

    我褪下裤子,哗啦啦的声响顷刻间释放,在寂静的走廊尤为清晰,我一憋气强行忍住,林宗易稍稍偏头,隔着门板,“韩卿。”

    我惊惶不已,我用棉被圈起盆,“我没事。”

    门外是惨白的灯光,门内是无尽的黑暗,林宗易停驻在黑白交界的一条线,像极了他这个人。

    正邪难辨,虚实莫测。

    他真是谜,如同冯斯乾一样难解的谜,而我闯进了这团谜雾,堕入两个男人的漩涡里。

    挣逃不得,沦陷不得,驯服不得。

    我解决完,小心翼翼端着盆,大理石砖过于光滑,我单脚根本站不稳,走出几步就开始失衡摇摆,受伤的一只脚本能踩地,脚底爆发一阵难耐的钻心剧痛,我顿时倒抽气。

    林宗易听到动静立马推门进屋,我慌里慌张把便盆藏到身后,他走过来,“怎么下床了。”

    他发现我双脚支地,胳膊夹着盆,理解了缘故,一言不发接过盆,我往回夺,小声问,“护工呢。”

    林宗易说,“雇了保姆,明天来。”

    我面红耳赤,死死地抠着塑料盆边缘,不肯撒手。

    他揽住我腰肢,我全身的重量都垫在林宗易肩膀,他拖着我走进洗手间,背过身去。

    我迅速倒进马桶,抽水冲掉,涮洗干净盆,搁在水池下,“好了。”

    林宗易又抱我躺回病床,我埋进被子里,只露出半张脸,“宗易,今天和你有关吗。”

    他替我盖被子的手一顿,面不改色看向我。

    “纪维钧清楚你住在蔚蓝海岸吗。”

    林宗易很坦诚,“不清楚。”他坐下,“你怀疑我。”

    我深吸气,“我没有怀疑你,只觉得巧合。”

    他揉着眉骨,神色极度乏累,“韩卿,纪维钧绑架你,和我无关。”

    我知道林宗易一连三晚没睡过安稳觉了,我本来还想问刘桐的事,终是没再问。

    林宗易熄了灯,倚坐在沙发养神,我伤口疼得厉害,头也晕沉,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不容易才有了困意,这时过道透入一束白光,在门缝外一闪而过,瞬间又沉寂。那一束光太刺眼,我本就浅眠,彻底惊醒,还没来得及出声,一个男人鬼鬼祟祟摸黑进来,“易哥,出乱子了。”

    我当即不言语。

    林宗易睁开眼,男人刚要开灯,被他制止,“别吵她,才睡着。”

    男人姿势一滞,继续摸黑靠近墙角的沙发,“刘桐给错情报了。”

    林宗易皱着眉头,“什么意思。”

    男人说,“三哥打算绕远甩掉暗中的狗,可刚上高速,被十几个例行检查的人扣住了。刘桐给咱的消息是查港口货运,没想到冯斯乾故意虚晃一招,透露给他假消息,真正的大部队在高速路口堵截,五十箱酒,全翻船了。”

    夜色极深,像化开一池水墨,洒入窗柩的月光更凉薄,笼罩住林宗易面容,他周身的寒气更重,“刘桐没逃过冯斯乾的识破。”

    “难怪他撤得干脆,他都部署完了,冯斯乾今早出现在码头纯粹是做戏,把咱们都骗了。”男人咬牙切齿,“收到的处罚是停业整顿,真他妈够阴的,掐着脖子断您财路啊。”

    林宗易脸上的表情越发沉郁。

    第二天一早林宗易便匆匆离开了,他走后不久,保姆拎着食盒来到病房,跟我说是林先生雇佣的。

    我接住她递过的碗,舀了一勺火腿春笋汤,“你手艺挺不错。”

    她笑着,“林先生告诉我,太太喜欢苏州菜。”

    我看了她一眼,“你会吗。”

    她说会。

    我喝这碗汤的时候,忽然听见有女人歇斯底里的嚎啕,我问保姆,“是有人争执吗。”

    保姆收拾着我的脏衣服,“隔壁传出的。”

    还是那个女人的声音,大喊冯斯乾。

    我一怔,“隔壁住着男病人?”

    保姆说,“对,腿伤。”

    冯斯乾竟然也在住院部的十楼,我以为他在七楼骨科。

    我借口想吃鸡蛋糕支开了保姆,然后拄着拐挪到门口,这层楼被冯斯乾和林宗易的保镖联合看守起来,分布在电梯和楼梯口,我才拉门,他们便齐刷刷望向我。

    我问,“殷怡在吗。”

    一个保镖点头,“在冯董的病房。”

    我二话不说过去,保镖阻拦我,我反问,“自家亲戚不能探视吗。”

    他迟疑着搬出林宗易压我,“林董让您专心休养。”

    我说,“我不放心殷怡,她孩子怎样了。”

    保镖收回横亘在我身前的手臂,“我不太了解。”

    我直奔隔壁,两间病房距离大约一米,门大开着,冯斯乾上半身靠住床头,专注审阅一份合同,右腿膝盖以下捆着厚重的纱布,浅蓝色病号服穿在他身上显得面色格外苍白,身型也清瘦,不像平常那么冷漠凌厉,反而有一股似有若无的书卷气。

    殷怡不知质问了他什么,冯斯乾合住文件,风平浪静凝视她,“你认为呢。”

    殷怡四肢急促颤抖着,好像随时会扑上去,“我要你一个答案,为什么医生说我误食了活血化瘀的药才导致流产,保姆是不是你的人,是不是你授意她流掉了孩子!”

    冯斯乾重新打开合同,“殷怡,你最好回家冷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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