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逐渐沦陷 >第86章 有多恨我
    我舔掉唇瓣沾染的一层奶皮,“我自己挑,行吗?”

    林宗易放下汤匙,“你喜欢就好。”

    我摊开手,媚眼如丝,他跌进我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小狐狸一样活泼狡黠,全然不像昨夜疏离淡漠,林宗易重新递给我一张黑卡,“无限额。”

    我开心笑。

    女人的纯情娇憨永远是斗赢男人的必杀器,没有例外。

    我穿了一条加厚的米色针织裙,又披上短款的呢子外套,林宗易前脚去公司,我紧接着也出门了。孩子在家,我肯定不逃,殷家得知林宗易没死,害怕他翻旧账,一直避而不见,不敢半路杀出搞我,因此林宗易没要求我必须带保镖出行,我今天打算折腾一票大的,当然更不带了。

    我进入地下车库,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打电话问周太太,“有局吗。”

    她好像在大剧院听戏,“林太太想要什么档次的局啊?”

    我语气随意,“几百万起步的。”

    周太太呛了口茶水,“林董财大气粗,谁陪您玩啊,我们男人赚钱可费劲了。”

    我一踩油门开上街道,“开玩笑而已,周太太攒个局吧,我出月子了,最近无聊。”

    周太太琢磨了一会儿,“下午梅园有饭局,新聘的上海大厨,菜式一绝。方太太攒得,她老公谈生意,她顺便请大家吃饭。”

    我一听谈生意,掂量着包里的两张卡,“算我一个吧。”

    我先跑了一趟商场购物,又约蒋芸在一所私人机构见面,给了她一个纸包就分开了。下午三点我抵达梅园,园子里盛开着一片梅林,尽头几个男人的轮廓虚虚无无晃动,翻飞的衣摆拂过梅花,为首男人的衣扣被枝杈勾住,他伸手解开,红梅掩映住他清秀苍白的骨节,那么好看的一只手,像是一团诱人沦陷的迷雾,好奇被它抚摸过是怎样的动情蚀骨。

    我认得那件焦糖色大衣,男人此时也恰好抬眸,四目相视间,他停住。

    冯斯乾的轮廓在明亮的雪光深处逐渐清晰,咖啡色的毛衣领卡住锁骨,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颈部,北风一吹,红梅上的白霜飘落他肩头,就像画中人,英气俊挺,风华绰约。

    他揭过混沌的风雪注视我,雪越是大,他的脸反而越明朗,把世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无味。

    周太太在不远处的长亭里朝我挥手,张嘴是浓重的上海腔,“林太太,这边的呀!”

    我回过神直奔廊亭,经过冯斯乾身边,他没出声,我也没出声,像从未认识过。只是交错之际,我发丝和他佩戴的胸针毫无征兆缠绕在了一起。

    我脚步戛然而止,捂着头顶,他一拔扣眼,我整个人贴在他胸膛,稍微一动便揪得头皮疼,我不得不维持这个近乎拥抱的姿势,同行的一群男士悄无声息退后,装作观赏梅花,实则回避。

    我咬牙,“你故意的。”

    冯斯乾不露声色,“你多心了。”

    只要不踩林宗易的底线,我可劲儿闹,闹到他忍无可忍提出离婚,可踩了他底线就是我理亏,他明确表态不容我跟冯斯乾有丝毫交集。

    我推搡他,“你快点解。”

    梅园风大,择开一缕,又一缕纠缠,缠得更紧,像千丝万缕剪不断,周围的男女都目睹这一幕,我急中生智扯下冯斯乾的纽扣,扬长而去。

    我坐下才发现冯斯乾与我是同一包厢,两桌中间被一堵镂空的屏风隔开,除了梅香萦绕,他身上的广藿香更是无孔不入,专门往我鼻子里钻。我问周太太,“没有单独的包厢吗。”

    周太太努嘴,“其他包厢都订满了,比咱们订得早。梅园的梅花最红艳,滨城都有不少太太特意来看呢。”

    周总在隔壁调侃,“冯总离婚后,风采更胜从前啊。”

    冯斯乾淡笑,“周总从哪看出的。”

    “听说有四五家大公司的千金私下约冯总吃饭,不但是大美女,还手握巨富,冯总离了婚反倒炙手可热了,我要是有机会——”

    他话音未落,周太太拾起果盘内的一颗橘子飞过房梁,砸在周总的肱二头肌,“你有机会也离啊!”

    包厢内大笑,周总瞪眼,“我离什么!那些大千金能看上我吗?”

    周太太唾骂,“瞧你那张老脸吧。”

    周总在对面小声问,“冯总,江河实业的江小姐据传爱慕您多年,江董都托我说媒了。”

    冯斯乾漫不经心观赏湖心亭的雪景,“暂时不考虑了。”

    周总纳闷,“难道冯总有心仪的人了?江小姐的条件在江城找不到第二个了。”

    冯斯乾笑而不语,好半晌,他似是而非答复周总,“算有,也不算有。能舍弃,又舍不得。”

    我不着痕迹抓紧茶杯。

    周太太正和女伴谈论着几所面临倒闭的公司,上半年才退市,下半年就破产,华肯集团的二老板被银行催得跳楼,大老板也快了,银达集团的老总对外拍卖豪车,三百万购入三十万倒手,急于填上高利贷的窟窿,不然老婆就废了,放高利贷的是滨城的郑寅,局子都降不住他。

    我打断周太太,“华肯和银达欠这么多?”

    “其实还大半了,就还欠一千多万,可没处凑了,同行躲瘟神似的,谁会搭理啊。”

    我叩击着桌角,“我凑巧手头宽裕,你给牵个线。”

    周太太愣住,“你们以前有来往吗?”

    我斟了一杯茶,“没来往,就想日行一善。”

    冯斯乾倏而发笑,笑得极轻,我却听得真切,我拧着眉头看向他,他十分正色和同桌的周总喝茶,面容温和浅淡,仿佛刚才的笑声是我错觉。

    周总压低声,“林太太脑子不太灵光,那两家企业半死不活了,投资不是打水漂吗?”

    冯斯乾默不作声晃悠着茶杯,神色高深莫测。

    周总咂舌,“反正林董有钱,他现在可是江城最有钱的商人,说一句富可敌省也担得起,没准是派自己太太出面做慈善呢。”

    我噗嗤笑,冯斯乾闻声也看过来,我们眼神相撞,他率先别开头,侧脸仍旧带笑。

    我晚上九点才回蔚蓝海岸,路过书房听见李秘书向林宗易汇报我的行踪,“林太给华肯和银达注资了两千万。”

    林宗易皱眉,“一共吗。”

    “...是分别注资。”

    林宗易接住李秘书递来的银行流水,他正浏览数据,我倚住墙壁敲门,不等他开口,扭着娇软的腰臀走到林宗易跟前,将两枚信封撂在办公桌,“我给你带了礼物。”

    他合住文件,看了一眼信封,又看了一眼我,含笑问,“是什么。”

    我扬下巴,“你自己看呀。”

    林宗易取出信封里的信纸,赫然三个黑体大字,感谢信。

    我绕到他背后,弯下腰搂住他肩膀,“华肯和银达的老总亲手写给你的,还要请你喝酒呢。”

    林宗易没看,直接叠住信,一言不发搁在桌上。

    我假装不懂他表情,天真无邪挨在他耳畔问,“你高兴吗?”我呼出的气息轻柔至极,隐隐散发出巧克力的浓香,来自我嘴唇的口红,我唇色浅,肤色也白净,铁锈红的唇釉更像晶莹剔透的蜜桃,一举一动皆是蛊惑人心的媚态,一碰能渗出甜蜜的汁水。

    李秘书说,“林太,这不是单纯几千万的事,两家企业当初被江城房地产巨头赶尽杀绝,您投资他们,业内会误解林董与他们关系匪浅,暗中支援他们与房地产巨头对打,在商场就结怨了。”

    我一脸无辜,“我不了解这些弯弯绕绕。”我小心翼翼握住林宗易的手,“我惹麻烦了吗?”

    林宗易望着地面一簇摇曳的灯影,他沉默良久,忽然笑着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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