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逐渐沦陷 >第158章 宝贝儿
    我刚坐稳,保姆又推门,她一眼发现我,当场面色惨白,颤颤巍巍指着我,“先生,您不要吓唬我,那她是谁啊?”

    冯斯乾看向我,旋即皱眉。

    保姆问,“她是韩小姐吗?”

    冯斯乾也想不通哪不对劲,他揉着眉骨,“沏一壶明目的茶,最近太乏了。”

    我故意不解释,从卧室出来,拍着巴掌,“斯乾,别躲了,斯乾——”

    冯斯乾解了领带,走到我身后,“又开始闹腾。你看不见我吗。”

    我端详他,“看见了啊。”我继续拍手,“乖宝贝儿,斯乾。”

    他捂住我唇,示意保姆回避,“你喊什么。”

    我重复,“斯乾。”

    他搂着我腰肢,“上面。”

    我回忆了一下,“宝贝儿?”

    他眼眸漾笑,笑意极深,“都多大了。”

    我正要说三个月的小公狗,他抢先,“我都是三十多岁的男人了,你晚上喊,白天在人前不许这样喊我。”

    我一把推开他,“冯董,你挡路了,斯乾——”

    一只雪白的小狗从电视柜后爬出,撒着欢儿扑向我,我弯腰抱起,亲它的鼻子,“斯乾,玩捉迷藏是不是?”

    冯斯乾在一旁望着我以及这条狗,我从未见过他眉头皱得如此深。

    “韩卿。”他神情意味不明,好半晌他挤出一句,“像什么样子。”

    我不以为意,“有什么不像样子?”我举着狗,“斯乾,记住他,他也叫斯乾。”

    冯斯乾攥住我手腕,命令的语气,“名字改了。”

    我委屈巴巴眨眼,“小狗而已,你计较什么,我毁容了,你就嫌我了,找茬挑刺吗?”

    “不是嫌你。”他犹豫良久,“一只狗叫斯乾,传出像话吗。”

    “谁传出啊。”我把狗放下,“我出门不喊它,行吗。”

    冯斯乾越揉越使劲,他拗不过我,“绝不准出门。”

    他吃过饭没走,在露台上看书,像是等什么人,我没多问,上楼午睡了,睡到两点多,保姆进来打扫卫生,门一开一合,我隐约听到楼下有交谈声,我问她,“家里有客人?”

    她点头,“是周老先生,刚到。”

    “周德元?”我猛地起来,“孟小姐在吗。”

    保姆说,“当然在。”

    我翻身下床,顾不得穿鞋子,直奔楼梯。

    周德元和冯斯乾此时坐在客厅,桌上煮着一壶庐山云雾。

    周德元说,“绮云的情况,你也知道。我给不了她母亲名分,后面我会将她接回周家,以养女的名义,我夫人也没意见。”

    冯斯乾给他添了一杯茶,“周伯父深谋远虑,养女的身份的确可以堵住悠悠之口。”

    周德元接过茶杯,“商人重名利,名利也包括妻子的家世,我并不指望你对绮云是真心。斯乾,我很了解你,你从没掩饰过唯利是图的本性,你看中绮云是我的掌上明珠,但明珠不能堂堂正正发光,你能接受吗?”

    我趴在桅杆上,俯瞰这一幕。

    冯斯乾笑着说,“周伯父,绮云能否堂堂正正,说实话,与我不相干。”

    孟绮云这时端着果盘从厨房出来,她放在茶几,挨着冯斯乾坐下。

    气氛凝固了好一会儿,周德元率先打破僵持,“斯乾,你交个底,和绮云的婚事,你有想法吗。”

    孟绮云立刻打量冯斯乾,他喝着茶,不回答。

    周德元蹙眉,“你如何打算的。”

    冯斯乾不疾不徐喝完,偏头询问孟绮云,“你没有告诉你父亲吗。”

    孟绮云似乎在等待转机,他这话一出,浇灭了她所有期盼,她强颜欢笑,“爸,斯乾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

    “没有打算?”周德元态度有些不耐烦,“你和绮云多久了。”

    冯斯乾神色风平浪静,“认识半年。”

    “认识半年?”周德元听出他有撇清关系的苗头,他对孟绮云说,“你先下去。”

    孟绮云没动,她噙着眼泪,“斯乾不是不娶我,他手上有一些棘手问题没处理完。”

    周德元语调加重,“你下去!”

    孟绮云浑身一抖,紧接着眼泪滑落,冯斯乾轻拍她肩膀,“没事。”

    她这才起身,慢吞吞走向楼梯。

    “我本身不认同你。无奈绮云喜欢你,她非你不可。”周德元挪开茶壶,严肃质问,“你究竟娶吗。”

    冯斯乾直视他,“周伯父,我有一个儿子,您应该知晓。”

    周德元说,“交给孩子的母亲抚养,绮云不介意,我也容下了。”

    “您误会了。”冯斯乾打断他,“我的意思是,有儿子,也会有女人。”

    周德元脸色骤然一沉,“冯斯乾,当初我没有介绍绮云和你接触,你自己惹上她,如今你不认账,你不想想我答应吗?”

    冯斯乾笑容渐渐敛去。

    孟绮云抵达二楼,她看了我一眼,丝毫不惊讶我在场,“你搬回澜春湾了。”

    “孟小姐。”我打招呼,“我来看孩子。”

    她咬着嘴唇,“你昨晚是和斯乾住一起吗。”

    我笑而不语。

    她牙齿咬得越来越紧,唇色几乎苍白,“那你看完孩子,还走吗?”

    我思索了一秒,“可能不走了。”

    孟绮云带哭腔,“那我呢?”

    我没答复她,只安静站着。

    “你不走,我们就有一个是多余的。”她忽然握住我手,“我求求你,你让给我。”

    我一动不动,直到她握痛我,我才尝试抽离,“孟小姐,男人不是让的,是吸引。我让给你,还会有无数个女人争,她们未必让你。”

    孟绮云直勾勾看着我,“韩小姐,你还爱他吗?”

    我没吭声,她锲而不舍又问了一遍,我缓缓面向她,“孟小姐,你没结过婚,没生过孩子,没经历过掺杂着生死道德的爱与恨,感激,亏欠,名分,感情是很复杂的。”

    “我不懂。”她执拗又天真,“我爱斯乾,他有老婆我也愿意无名无分爱他,就算他是坏人,是妖怪化身,我还是爱他。他肯要我,我不在乎外人唾弃,外人的眼光凭什么影响我的喜怒哀乐呢?我爱他才快乐,不爱他痛苦。”

    我一怔,“你无所顾忌的爱,建立在别人的绝望,甚至性命上呢。”

    孟绮云更加疑惑,“别人绝望跟我有关吗?只有斯乾才跟我有关。”

    我瞬间理解了冯斯乾曾经为什么对孟绮云动摇,又为什么不忍心粉碎她的痴情。

    不论男人或女人,他们内心最渴望的感情,哪怕是错误的,背负千夫所指,对方都甘愿飞蛾扑火,舍命相随。

    再纯白的人,也存在一丝灰暗的欲望,只是被理智所镇压和封闭。

    特别是一个克制寡欲的男人,一旦沉沦在爱情中,他更炙热也更疯狂,能配得上他的疯狂,只能是更疯狂偏执的女人。

    而我索取的东西,在某一阶段恰恰是他给不了的。我不够疯狂,我的爱在他看来太现实,太冷静,也太不可掌控。

    好像一个名分,能抵过全部冲动与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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