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深语气很平淡，好似并没有完全听懂所长的话。
所长以为自己拨错号了。
在他看来，他们的研究成果可以适用于多个领域，这也意味着周一深这个投资人，将会收到巨大回报。
周一深不该是这个反应。
所长手机屏幕上的存储，是“周总”。
他之前用这个号码联系过周一深几次，应该错不了。
还有刚刚电话里面传来的声音，可以证实电话那头人，是周一深。
所长急忙应了声，“是的，周总，我已经确认过，项目的所有流程完全没有问题。为了保险起见，我们现在可以召开发布会，宣布此事。”
所长寻思，应该是周一深高兴傻了，才会这般平静。
等他彻底消化掉此事，就会有情绪上的波动。
周一深并没有立即回答所长。
“周总……”
周一深的反应让所长有些心神不定。
他试探的喊了周一深声。
“新闻发布会暂时往后推一下，我现在人在国外，暂时不方便回去，研究成果该申报的申报。”
“周总的意思是，我们先不通知媒体，先申报项目成果，等你回国再开发布会？”
“是，所长理解的很透彻。”
他已经说的清楚明白，有那么难懂？
周一深眉头已经明显快要凑到一起。
“我明白了！”项目成功拿下，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大事，这要是放在以前，大家应该会欢天喜地的用各种方式，表达自己的喜悦。
周一深这么一说，就相当于保密了。
所长还想着被同行和朋友羡慕一番，这种因为项目研究成功后，逐渐递增的喜悦之情，有种突然间被摁了回去的感觉，如同被泼了桶冷水，透心凉，“那周总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我的行程不是你该过问的事。”
“对不起周总，我……”
“项目组的成员都辛苦了，我会让周氏的财务部，给他们拨一笔奖金。”周一深说完，补充道，“凌瑄那份，我这边会安排。”
“周总，我们研究所本就规定，项目研究成功后，每个参与者都有一笔奖金。”
“我让财务部拨的这笔奖金是额外的奖励。数额的话，比所长想象的要高很多！”
“谢谢周总！”
“你还有其它事情？”
“没了，周总。”
周一深气场很强，特别是在他不高兴的时候，他声音里会裹挟着一股冷意，让人不禁心惊胆战。
所长没敢再磨蹭，跟周一深匆匆说了声，挂断电话。
所长身后，项目负责人正在焦急等待，他等所长挂断电话后，不由得埋怨道，“周总的做法也太离谱了！我们历经千辛万苦才拿下项目，不管怎么说，都要大张旗鼓的庆祝一番。他只给一笔奖金，就想把这件事情给糊弄过去？”
他是项目负责人，现在拿下项目，只要把事情宣传出去，他的身价就会水涨船高，肯定会陆续收到其他研究所的offer。
相对于研究所的薪资待遇，会提高很多，如果有合适的机会，他会抓住跳槽。
暂时没有适合他的工作，他也不会慌，毕竟他们研究所的所长，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
以他的资质，很有可能会升迁，他只要耐心等等就好。
现在周一深的决定，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周总决定的事情，不是你我能够改变的，你照做就是。”
“你就不要跟我发牢骚了！我也不想这样！”
周一深的反应跟的所长想象中，差了十万八千里，他心里也有些不舒服，示意项目负责人去忙他自己的事儿。
项目负责人回到办公室后，越想心里越烦闷。
项目是他们历经多年，克服诸多困难，才拿下来的。
现如今周一深就说了句“辛苦”，再甩给他们一点儿奖金，就打算把他们的荣誉全部都给抹杀掉！
这就是资本家令人作呕的嘴脸！
负责人的脑海中浮现凌瑄的身影。
一定是她在周一深没的面前，说了研究所的坏话，让周一深厌恶上了研究室，才会打压他们！
凌瑄这个女人，就是研究室毒瘤。
正在负责人对凌瑄的恨意和厌恶，达到一个新的顶点后，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谁？”
“是我，我刚把宣传要用的东西制造好，请您看看能不能用。”
新闻发布会都不开了，更不用宣传了！
负责人本来打算让门外的人离开，但一想到项目是他那么多年的心血，万一周一深改变主意的话……
负责人想到这点，开口道，“进来吧。”
负责人话语没落，房门被推开，对方把手中拿着的东西，递到负责人的面前，负责人接过，“怎么会有凌瑄的照片和名字？”
“凌瑄她也是项目组的……”
“她现在在研究所吗？”
“不在。”
“在我们项目组费尽心力想要突破瓶颈的时候她在吗？”
“不在。”
“项目研究结束，她在吗？”
“也……也不在。”
项目负责人疾言厉色，办公桌前的人被他的模样震慑住，说话都开始有些结巴。
“这些重要的节点她都不在，她还算项目组的一员吗？”
什么事都没做，还想要分功劳，做梦！
“您……您的意思是，把她开除出去了？”
“你想好了，再回答我！”
凌瑄是他开除的吗？
是她自己去负责其他的事情，不在研究所，跟他有什么关系！
“您的意思是，凌瑄已经在她负责项目资金的事情时，就不是我们项目组的人了。我这就去跟她有关的宣传物料都改了。”
之前他们听说，凌瑄负责自己的事情后，依然是项目组的一员，项目研究成功，有她一份功劳。
资金是项目组的命脉，没有资金，项目组根本没有办法正常运行。
他们并没有觉得凌瑄已不是项目组的一员，现在听负责人这么一说，又觉得理所当然。
不参加项目研究的人，只管财务的人，是财务部的，跟项目组没有关系。
对方见负责人心情不好，他匆匆收拾好东西，离开办公室。
关门声响起，负责人恼怒散落办公桌上的物品，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响起。
门外，抱着宣传物料的人，还没有离开，听到办公室内的声响，心里敲起鼓。
按理说，项目研究结束，是一件大喜事，办公室里面那位是项目负责人，项目成功拿下，他就是大功臣，他现在应该异常高兴才对，为什么会发火？
难道是项目有环节出问题了？
应该不会！
研究所每个项目都需要无数次推演，确保正确性，绝对不会出问题。
门外的人不知道负责人发火的原因，担心被殃及池鱼的，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