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重而轻，质刚而柔，摸之寂寞无迁响，按之入小儿肌肤，温软嫩而不滑”，脑海里无端想起这句话。
同出自然，笙歌抚摸着那温润细腻的石头，能感受到原石在山中激流中冲刷的安静年月。
山里的稳重、自然，加上一点艺术的古朴、端庄，使之这块砚成了一块有品格的砚。
笙歌甚至能听见砚在说话，静心。不要浮躁，安静下来，心静万事皆空。
王爷瞥一眼，小草坐在砚台上发呆。
空中还弥漫着一点酒香，夹杂着清爽的草香，凝神安魂。
王爷继续看折子。
笙歌享受到这种自然与艺术碰撞的美妙，开始一个一个去探索。
她发现这个房间里有很多有趣的生灵。
虽然没有意识，虽然被做成了物件，工匠们却将他们的特色凸显出来，长出自己的性格。
山水石砚，龙腾木笔架，竹笔，暗花祥云桌……笙歌越跑越远，逐渐入迷。
“王爷，西南又爆发了虫灾，前去赈灾的大臣私自扣下银两，转到几个大臣面前。”房间里忽然有声音。
笙歌好奇，从房梁跳到书桌。
王爷看了一眼小草，淡然的视线又转回去了，问，“护国公有份吗？”
属下点头，“端阳公，武侯公，丞相都有分赃。”
王爷沉默。那一瞬间他眼里的黑珠分外幽深，“本王记得端阳公的宝贝外孙在郭城玩，那儿正是要塞。把银子抢了，再把人劫了，问端阳府要银子。”
“如果端阳府不给怎么办?”属下问。
“那就是他命不值钱了。”王爷淡淡地说。
笙歌抬头看人，王爷却看也不看笙歌。
“你要杀人?”笙歌问。
“你不避让我吗？我告诉端阳府怎么办?”笙歌问。
王爷看折子，提笔批了一句，口里说道，“你是妖，妖的话人类不信。就算他们怀疑，本王也能以你妖的身份做文章反将一军。你说与不说，他信与不信，皆奈何不了本王。”
笙歌懂了。她构不成威胁，所以无所谓。
笙歌好奇王爷一直看得折子，跳到王爷肩膀上观看。
曰:“六月中旬，付合县大旱，死六万二千三百余人，多为老弱病残。三岳县令偷工粮施百姓，煽动暴乱，中断挖河工程。现将三岳看押，五百暴民收于牢中。”
批:“保工期，杀暴民，三岳市前五马分尸喂与野狗。招万门县万人务工。”
笙歌问，“为什么找万门的人过去？”
“那里饿民更多。”王爷解释，“与三岳也无关系。万门抢了付合的工粮。付合要造反势必招到万门人民的抵触。两股力量相互抵触。等到付合人民饿得受不了了，自然抢着要干工。”
王爷哗哗哗写下批文，“到时候，把付合一万人调于别地。”
写完，将折子放左边给笙歌看。
曰：“拖船县，雷雨县，关江县三县百姓联合封闭江河口，收取过关百姓十两纹银。问川县令王宇文上报知府回程被杀，知府被暴民围堵，断粮已半月。知府仅能撑一月余。”
批：“涨粮价。关外百姓百两以上一斤梁。关内工人十钱一斤粮。”
笙歌想了想，问，“有那么多粮吗？”
“关内工粮是有的。收得十钱一斤对工人不多，正好够调运费。每年，本王都会在全国暗自收购粮食，存储于东南西北四个粮仓基地，以控制物价。”
“哇。”笙歌星星眼，大手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