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耙耙。”
小孩欢亮的声音在病房里响着。
可能遗传了其母的话痨,小孩一叫就叫个不停。
“耙耙!”
“耙耙!”
“耙耙!”
心跳弧度偶尔会因为这几声孩声而陡然变化。
不一会儿,小孩被吸氧管转移了注意,伸手去拿。
笙歌对着腿掐了一下。
“啊——”小孩猛然哭。
网红“笙歌”立马出声哄,笙歌捂住她的嘴,示意不能出声。
网红抱着孩子颠啊颠地哄,并不出声。
笙歌凶巴巴:“哭什么哭?闭嘴!”
“和你爸一样丑!”
孩子哭得更凶了。
心跳陡波不断增加。
“哪哪都不像我。反正我不会带你,还是把你丢给别人带!”
“送你还增送一百块话费。”
孩子一直哭,埋头不愿看见笙歌。
笙歌注意到床上人眼皮子动了动。
她使劲凑到他面前,不让他躲,“你这么可爱,人间已经容不下你了。你该去天堂!”
“啊——”孩子眯着眼大哭,伸手打她,死活不愿意看见这个讨厌鬼。
“天堂的位置我都安排好了,就在一只羊身旁——”
手被拉了拉。
网红轻声:“他醒了。”
笙歌扭头,床上的人转动着眸子,看着这边。
无声中,似乎有一层轻纱飘动,下面压抑着沉重的,不知名的情绪。
笙歌沉默对视两眼,转头低吻孩童额头,接着上文,“它会一辈子庇佑你,直至百年后你化成天使。”
转身,“醒了?怎么样,厉害吧。再修炼段日子,死人也能被我气得掀了棺材板。”
她俩谁跟谁?
这么长久的陪伴,他心里藏着的,不费力,便知道是何物。
木森的视线盯着孩子,良久,移向网红“笙歌”。
“他不是你的孩子。”笙歌表明。
闻声,木森目光才从母子背影转到笙歌上。
网红“笙歌”适时离开。
“我在这里。”笙歌站在他面前。
床上人的双眸微动,目光澄澈,瞳仁映照着光芒,不一会儿,泪水淌了下来。
表情哀恸。
泪水彻底决了堤,淹没了双眼。
笙歌动容,上身俯身,虚虚地给了一个拥抱,吻他的额头。
“我在这里。”
泪水依旧流淌,鼻音翕动。
床上的人全身插满管子。
“你现在身体很虚,不适合情绪拨动大。”笙歌话音刚落,医生与护士已经冲过来给病人检查身体。
笙歌自觉退到后面,视线越过众人与木森相连。
监狱生活悲苦,犯法事业也孤独,木森从来一个人承担。
这,大概是他唯一一次的表达。
笙歌离开病房,等着结果。
知道无恙后离开。
之后,时不时会带些汤看望。当然,全都是外卖。
三个月后,死缓接受了枪毙。
木森也恢复得七七八八,换了医院静养。
他的肺被折断的肋骨戳破,做了闭合与引流手术,虽然病情看好,之后也需时时注意。
又六年后。
木森从监狱出来。门前站着一对肥胖的母子,张口叫“老公”与“爸爸”。
“……”
刚以为这是笙歌给他的出狱礼物,却见两人视线不在自己,而他们的身后站着一个人,打着一把伞,沉默无声。
伞抬起,女子神情不耐,勾勾手指。
木森笑,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