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总是沉默,很少亲近。
他是疼的。无论身心。
这种疼痛深入骨髓,已经成了每日日常。
笙歌看着子森的面容,轻轻抚摸。
“你可是悔了?”
子森不语。
睁着眼睛,像一个木头人。
任由笙歌坐她身上撩拨。
笙歌摸着他孱弱的躯体,一个一个穴位,这些未来都该由她一个一个破坏。
他的爱人,是他的刽子手。
怎么不疼痛?
又摸上他的面容,他的眼。
他的世界漆黑一片。
“你合该悔的。”
俯身亲吻双眸。慢慢划向嘴唇。
唇形冰冷。
撬开依旧冰冷。
他不做任何回应,仿若,他才是娃娃。
笙歌俯身,温柔地抱住他。听着他的心脏。
而复又一点一点摸着他的躯体,从这里汲取温暖。
曾经的快乐,成了痛苦。
她可以轻飘飘说一句“成王败寇”,他却不行。
她是受益者,得了躯体,定时下咒,等到人死去,便彻底自由。
他则一个人背着所有。
这不公平。
笙歌感觉自己卑鄙又可耻。
与人相恋,却由矮个子顶着。
她与木森习惯了背道相驰。这次,也该是一样的结局吧。
笙歌猛然起身离开。
身上忽然凉快,子森下意识伸手去抓,没抓住。
“哐当”一声门响。
人,走了。
手颓然放下。
躺在床上的木头人睁着眼睛流下一行泪。
上衣依旧赤裸,暴露在寒冷的夜里。
子森病倒了。
风寒。
等笙歌回去时,床上的人露着胸膛躺在床上,下半身也只有薄薄一层里裤。
抱起来,全身上下无一不是滚烫。
简直是自杀。
笙歌:“你何苦呢?”
折磨自己,折磨她。
她不是自怨自艾的性子。输了便是输了。愧疚便补偿。
输了,也可以在这样的日子找快活。
但,子森不是。
笙歌深呼吸。
知道他对她说得话很介意,一字一句可以斟酌许久。
吩咐下人递牌子请假,又叫人煮药。
笙歌抱着人,一块躺在厚被子里。
两人相依。
一个愁苦,一个凄惨。
“你……”怀里的人嗫嚅着嘴,说不出话。
笙歌下床,给人倒完热水,扶着喂下去。
子森舔了舔,又不语了。
睁着眼睛,不知道要看哪里。
笙歌看着这样的人,只觉疼痛。
胸腔苦涩,挥发不出。
不能哭,不能喊。
正值寒冬,厨房早早备好了药材。很快便煮了一碗药汤。
浓得发黑的药汤,一股子不愿忍受的气味。
笙歌夺过滚烫的药汤,喝过一口抱着子森嘴对嘴渡过去。
“咳。”子森没准备,咳出来。
笙歌不准备放过人,待他缓过气便强硬地推过药水。
他们合该苦的。
什么心情,吃什么味儿。
一嘴完毕,笙歌喝第二口。
子森却抗拒,推着人离开。
笙歌哪肯?
拉过人,箍在怀里,嘴对嘴逼着人下口。
他不愿意吞下,她便在掐着脖子仰头让他灌下。
第三口,子森流着泪,抱着人。
又是相顾无言。
一股气堵在胸腔,彻底没了精力。
笙歌疲惫地拉过人睡下。
疼痛与哀伤加深,两人靠在一块,竟也能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