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可从来不吃猪脑。

    先不说味道,因为她没吃过,所以也不好去评价味道如何。

    她单单只是看那外形,已经觉得很可怕了,是她不能接受的食物之一。

    五人小团队中,她知道叶南歌爱在吃火锅的时候点脑花,有时候还会在川菜馆点冒脑花烤脑花,但那都是钟意可不在场的情况下。

    只要有钟意可在,叶南歌就迁就她,肯定不会让脑花这类的东西出现在饭桌上。

    所以当喻程程把那盘猪脑花推到钟意可面前时,钟意可第一时间闭上了眼睛。

    “我不吃猪脑。”钟意可表现得像个被大人硬塞了讨厌的食物的小孩。

    嘴里说着讨厌,两只手也奋力在身前摆动,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表达着抗拒,如果做成表情包,就绝对会配一行文字:nonononono

    喻程程好心劝她:“好吃的,没有什么怪味儿。”

    钟意可拼命摇头,眼睛眯成一条缝,找到了盘子所在的位置后,快速把盘子往喻程程那边推了几厘米后,又快速地收回来,生怕慢了一秒那猪脑就能咬手似的。

    “不不不,我害怕这东西。”钟意可不关心它有没有什么怪味儿,光是看着就让她心慌了,还怎么可能有勇气去吃呢。

    喻程程又说:“这有什么好害怕的?你不是钟意可吗?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

    “天不怕地不怕也不耽误我怕猪脑吧……”说完,钟意可突然又反应过来不对劲了,之前喻程程说什么来着?让我补补脑子?

    她又问喻程程:“你什么意思?你刚才是暗示我脑子不好吗?”

    喻程程一脸无辜:“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这么说过。”

    钟意可:“……”

    就连在一旁正在帮她们往锅里下肉的服务员听了都忍俊不禁,但毕竟是专业的,受过培训的,最后还是hold住了,微笑着问喻程程:“牛肉也是各下一半是吗?”

    喻程程回答:“全下辣锅。”

    钟意可不干了:“那我怎么吃啊?那再来一盘牛肉吧。”

    服务员正要接话,却被喻程程抢先。

    喻程程说:“吃得完吗?浪费食物。”

    钟意可:“……”不是我请客吗?老子愿意浪费不行吗?

    转念又一想,喻程程这是……在帮我省钱?钟意可莫名又开心起来,撒娇说:“那能匀我两片吗?啊不,三片吧。”

    喻程程显然对钟意可的示弱很受用,但脸上却还是绷着,然后装出很为难地思考了一瞬似的,最后才说:“好吧,三片,不能再多了。”

    服务员很敬业,一直紧盯着锅里的动静,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初时想笑,但听着听着,总有一种被人强塞了一把狗粮的错觉。

    两人边吃边聊,丝毫没有因为有外人在场而有所收敛,钟意可依然嘴欠,喻程程也依然不留情面。

    脑花煮好了以后,喻程程捞出一大块放在自己碗里,但只用筷子尖夹了一小块放进嘴里细品。

    “嗯……就是这个味道。”喻程程说着又劝钟意可:“这么好吃的东西,你确定不尝一口吗?”

    钟意可刚往嘴里送了一片土豆片,还没来得及收筷,听见喻程程还要让她吃那可怕的猪脑,她不自觉地咬住筷子:“不要。”

    她又偷看一眼喻程程碗里煮熟以后的猪脑花,看起来倒是没有刚上桌的时候那么恐怖了。刚上桌时,还带有一点血色,虽然不像恐怖片里的那么恶心,但她一看到,就忍不住联想到自己看过的那些恐怖片里的画面。现在被牛油和辣椒炒制的锅底那么一煮以后,颜色变深了许多,渐渐看不出它原来的样子,看起来更像是一块浸过辣油的豆腐豆花一类的东西。

    喻程程怎么爱吃这么可怕的东西?

    钟意可又看了看喻程程脸上的表情,觉得喻程程吃脑花的时候,就像在吃很常见的食物一样,没有任何犹豫和迟疑,只偶尔把夹在上面的麻椒粒挑出来,然后一大块放进嘴里。

    不,喻程程在吃这个的时候,脸上会有比吃肉还要多一点的幸福感觉。

    真有那么好吃吗?

    钟意可不知不觉多看了好几眼。

    “什么味儿啊?”钟意可还是很好奇。

    喻程程把嘴里这块吃完,又满足地喝了一大口啤酒,然后才回答钟意可的好奇心:“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吃起来的口感也没有很怪,就跟豆制品差不多吧,你真的一点儿也不想尝一尝吗?”

    “你没骗我吧?”钟意可不放心,想起每次看到僵尸片里僵尸吃脑子的镜头,就觉得那个口感肯定不好。

    喻程程没回答,只是仍然用筷子尖夹了一小块下来,放进了还没用过的勺子里,然后递向钟意可:“真的,没骗你,你试试。”

    钟意可咽了咽口水。

    对于没吃过的东西,突然一下子要她吃,那必然会令她感到有些接受困难,可是,这可是喻程程递过来给她吃的呀,还是以喂饭的姿势。

    接还是不接?

    接就意味着得吃。不接,喻程程是不是会不高兴?

    “快点儿,我举半天了。”喻程程瞪她。要不是两个人是面对面坐着,而火锅店的桌子是那种中国风的木制方桌,喻程程尽管胳膊够长,却也没办法直接把盛着脑花的勺子直接放到钟意可碗里,喻程程一定不会选择这样举在钟小狗面前。

    钟意可还是没有伸手去接,只是把手里的筷子放下,两只手还都缩在桌沿下方,没有要举起来的意思。

    就在喻程程准备要放弃,而服务员看喻程程的脸色也犹豫要不要帮这位顾客把勺子接过来,另放在一个靠近钟意可的空碗里时,钟意可突然站起来了。

    谁都没料到钟意可会有这样的举动。

    服务员愣愣地站在桌旁,把原本准备一边下一半的青菜,又全都放进了辣汤里。

    喻程程也没来得及收回手,就眼睁睁看着钟意可站起来,然后弯腰、低头,直接把勺子里那一小块脑花含进了嘴里。

    被喻程程喂饭的兴奋劲儿还没来得及感受,钟意可的神经已经被另一种触觉和味觉上的攻击所侵袭。

    脑花煮过以后吃在嘴里的感觉不是她想象中那样软趴趴的,是比豆腐稍微硬一点的感觉,但她没机会仔细体会,因为实在是太辣了。

    脑花一入口,一股辛辣的味道直冲头顶。钟意可一屁股坐回到座位上,dundundun干了大半个易拉罐的雪碧。

    幸好刚才她坚持不喝酒,而是点了饮料,大口大口地喝雪碧,才稍微缓解了一点点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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