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夺取视线,换来的敏锐的听觉和触觉。

    尹仁听见的是徐雨轻缓的下楼声。

    那声音轻缓柔和,听上去像是光脚。

    会是什么样的惊喜,会让徐雨光着脚?

    尹仁的脑子里有着无数幻想。

    那些幻想无一不和徐雨有关,无一不和徐雨有关。

    他能想象得出徐雨所有的,为自己而疯狂的模样。

    却唯独,想象不出,徐雨会是怎样的姿态,光着脚走向自己。

    熟悉的香味,淡淡地,轻轻地飘进了鼻腔,唤醒了脑海深处的记忆。

    那是,属于薛定邦的味道,也是属于他的味道。

    因为,那是他特地为薛定邦挑选的味道。

    犹如冬季,漫步在松林雪地里,扑面而来的,混合着雪与松针的清冽味道。

    清冽中,带着让人无可抗拒的木质温暖。

    就像是,薛定邦一样,无法抗拒。

    从大学开始,这个味道就一直伴随着他,存在于他的记忆里,就像是他和薛定邦一起度过的那些时光一样,清晰而又刻骨的存在于那里,不会消失。

    浅浅的呼吸,尽在咫尺。

    带着那熟悉的,足以扰乱他心绪的味道轻柔地喷抚在颈侧。

    就像是去试用香水那天的那样。

    在他为薛定邦挑选了超级雪松之后,也为自己挑了一款有着海洋气息的香水。

    试用的时候,他象征性的在手腕和颈侧喷了一点。

    在抬手嗅着手腕上的余香时,薛定邦突然凑过来,在他的颈侧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笑着说:“仁哥好香啊?”

    香?

    尹仁在那一瞬间觉得整个人都被薛定邦身上的味道给淹没。

    而他,仅仅只是在薛定邦的手腕内侧轻轻的喷了一点。

    海洋的宽广气息,在那一瞬间全部都变成了雪后初晴的松林气息。

    薛定邦笑声,像是被埋在厚实雪地下的松枝发出的响声,低沉而又悦耳。

    薛定邦的呼吸,薛定邦的笑声,以及那些透过布料传出来的体温,还有轻抚在耳侧的指尖,以及那带着薄茧的指腹抚摸着颈线的触感,都是那样的清晰,在多年之后的此刻,令他全身激起了阵阵的鸡皮。

    明明,明明知道薛定邦不可能在此时此地,明明知道此时此刻也不是彼时彼刻。

    他的内心,却犹如当年在挑选香水的那一刻,想要独占薛定邦的心情,浓烈得仿佛是被泼上了烈酒的烈焰一般,要将他的理智全部灼烧殆尽。

    尹仁动了动身体,想要缓解那份焦灼,却被一双手抓住了身侧的手腕。

    带着薄茧的指腹,戏谑地轻挠着手腕的内侧。

    那是尹仁的弱点。

    少年时代,他和薛定邦打闹的时候,薛定邦因为在体型上差他一截,总是会在体力不支的时候坏心眼的挠着那里,然后看着他因为怕痒缩成一团,反败为胜。

    “仁哥,你又输了!”

    每一次,每一次,薛定邦都会在双手压着尹仁的手腕,全身压在他身上,得意得笑着。

    薛定邦的眼睛,笑得眼角微微的下弯。

    白皙的皮肤映照着夕阳余光,红彤彤的,脸上浅浅的绒毛透着光,看上去像是一只熟透了的桃子一样,可爱得让人想要一口咬上去。

    薛定邦总会笑得喘不过气的趴在他身边数着尹仁输给自己的次数,然后说达到某个数目的时候,尹仁就得为自己做一件事,或者是达成某个心愿。

    那个时候,尹仁总是犟嘴说这是耍赖,不可能,但是心里却在悄悄想着,薛定邦会让自己做什么。

    然后,他也会有意无意的在嬉闹中故意放水,增加输的次数,在焦急和不安中期待着薛定邦会提什么要求。

    只不过,还没等到他输到约定的那个数目,薛定邦就去了美国。

    成年后的彼此,似乎都已经忘记了少年时代的约定。

    薛定邦不再是当年那个纤细白皙的,会耍着心眼挠着尹仁手腕内侧想要赢过一切的少年。

    他变成了还比尹仁高上3CM的成年人,他的腹肌和背肌甚至看上去比尹仁还要结实有力。

    在嬉闹的时候,他不再需要耍心眼,他能轻松地制服尹仁,笑着问尹仁“服不服输”一类的话。

    每当这个时候,尹仁总是脑子里会下意识的想,在国内的时候,薛定邦到底是想要让自己为他做什么呢?

    薛定邦,你有什么心愿呢?

    薛定邦,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呢?

    ……栗子,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灵巧的手指,顺着手腕向上,游走在尹仁结实的臂膀上。

    外套已经被剥掉,不知道扔在了什么地方。

    尹仁深呼吸了一口气,他将在喉头奔涌的那一声“栗子”强压入腹,挤出了零碎的词句:“小雨……解开……”

    没有人回应尹仁,有的只是压在他唇瓣上的指头。

    “嘘……”

    徐雨的声音,轻轻的,示意着尹仁不要乱动,也不要说话。

    宽大的手掌压在了尹仁的胸膛上,滚烫的温度激得尹仁浑身紧绷。

    指尖俏皮地在跳动,像是在黑白琴键上肆意舞动,弹奏灵巧而又俏皮的乐章。

    尹仁的呼吸越发急促了,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他双手握住了那双给自己造出各种错觉和妄想的手,低沉地说:“……不要使坏……”

    是的,不要使坏。

    不要像薛定邦那样使坏。

    不要像薛定邦无聊时,把他的胸膛当作琴键来弹奏,还一边哼哼着名为“命运”的曲调。

    不要在这个时候像薛定邦。

    你可以是徐雨,你可以是任何人,唯独不要是薛定邦。

    这些话,他没有能说出口。

    就像是他从来没有抓住薛定邦的手,叫薛定邦住手那样。

    徐雨也听不懂他那句话背后,没能说出来的话,只是低低的笑着,凑过去轻啄了一下尹仁的唇瓣。

    尹仁紧绷着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被幻想给熔断。

    他捧住徐雨的脸,疯狂地舔舐和啃咬着徐雨的唇瓣和面颊。

    就像是,他曾经无数次想要对薛定邦做过的那样。

    甜腻的喘息声,熟悉的香气,还有那双不断在他胸膛和肩膀作妖的手,都令尹仁陷入了虚妄和混乱中。

    他觉得自己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清醒,他清醒的知道,抱住的,亲吻着的是徐雨,可他也比任何时候也要来得混乱,混乱的把怀里的人当作薛定邦。

    抱紧薛定邦,抱紧他的栗子。

    去吻他,去占有他,去爱他。

    用比对待任何情人都要来得温柔的方式,用比对待任何情人都要来得狂乱的方式。

    用一生,用全部,用最炽热和滚烫的灵魂去告诉薛定邦。

    爱你,我只爱你。

    这一生,我只要你。

    不要拒绝我,不要无视我,请用同等的爱回应我。

    Necpossumtecumvivere,necsinete.Odietamo

    薛定邦,你随和又难以讨好,你可爱又可恨。

    有你,或者没有你,我都无法活!

    薛定邦,我不能没有你。

    薛定邦,爱我吧!?

    薛定邦,求求你,爱我吧!

    只爱我一个人,好吗!?

    那些来自于灵魂深处的呐喊,被无数次的亲吻掩盖。

    炽热而又甜软的唇瓣在激烈地回吻着他,就像是他在激烈吻着对方那样。

    那双抚弄着他面颊的手,抓住了蒙在眼睛上的领带想要拉开。

    尹仁:“别动它,就这样,别拉开它。”

    那双手迟疑了几秒,转而抱住了他。

    尹仁抓着他的手,温柔的吻过每一根手指,

    (以下是阿晋不允许描述的部分)

    徐雨穿着那件他们一起在第五大道专卖店买的渔网情趣衣,他单手勾着胸口上的蕾丝蝴蝶结,坐在尹仁的身上,低头去吻了尹仁。

    尹仁眼睛上的领带早已经取了下来。

    他的眼神,就那样一直落在徐雨的身上,不曾挪开过。

    尹仁低下头,与他额头抵着额头,鼻头对着鼻头的对视着。

    在尹仁那双琥珀色的瞳孔中,徐雨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他从未如此清晰的从尹仁的眼睛中看到过自己,这种感觉仿佛像是自己被刻入了尹仁的灵魂之中一般。

    体温越来越高,被尹仁碰触到的每一个地方,仿佛要被烫伤。

    有一种令人愉悦的心情,满溢了出来。

    它包裹着徐雨的身体,温暖得,仿佛有着那伤口都要治愈了一般魔力,让徐雨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尹仁的身体,也和他同样的高热。

    是因为尹仁和他的此刻的心情也是同样的吗?

    徐雨不再感到羞涩,他用同样无畏的目光直视着尹仁,他望着尹仁眼里的倒影,深信着对方也能在自己的眼睛里发现同样的倒影。

    仿佛就像是,此时此刻,天地之间,仅剩下了他们彼此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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