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导演专业的毕业创作，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当导演。
按照制度规定，剧本要进行几轮评级。剧本评级的时候，所有编剧课老师到场，学生像面试一样阐述剧本的内容和主旨，评定两次合格后才能立项，拿到作为导演进行创作的入场券。而其他人，只能与剧本评级通过的导演同学组队，选做制片人、编剧、摄影等主要工种。
何复言班上27个人，每组3人，也就意味着，只有9个导演名额。
整个8月到9月，何复言都在打磨剧本，其间也得到不少冷怿的帮助。
冷怿说来也是个奇葩，平时翘课翘留级也就算了，毕业设计竟也主动说自己不当导演，就想当制片人，喜欢这种运筹帷幄的感觉。用他的原话说就是“想做的都在咱那剧本里了，搞什么单兵作战，强强联手，出个精品啊。”
于是，他大多时间都在帮何复言的剧本筹备项目。剧本评级还没开始，就做着立项以后的事。
也正因如此，何复言和冷怿合作的剧本，在10月末的第一次评级就顺利通过。
何复言把通过的剧本给黎雅发送了一份。
按照他们之前沟通的结果，立项之后才会签合同，在此之前剧组的进度及时同步给黎雅，她才好安排华辛的档期。
“这题材你们学校能过？”黎雅一手拿剧本，夹着肩膀听电话。
“你说校园霸凌？”
“不是。”黎雅唰唰签完一个文件，“LGBT。”
“只是点到为止，已经过了。交影这方面比较包容，在分级推行之前就有人做过这类型。”
“我知道了。”黎雅快速浏览完剧本，又问，“上次听你们那个小制片说，另一个角色你要亲自来？”
“自己创作的角色，当作是一次挑战吧。”
“也行。”黎雅评价道，“上次《鬼面》的完成度很高，你们挺默契。”
何复言隐藏住心绪，客套地说：“谢谢，这次也会尽力。”
“对了，你……”黎雅话说了一半，似乎有点犹豫。
“什么？”
“没事，下次说。”黎雅放下了手中的协议，岔开话题道，“你知道华辛上次演的剧要开播了吗？”
“《夜与晨夕》？”何复言略微惊讶，这两个月忙于毕设，没有太关注。
“11月15号，下周五。”黎雅笑笑，心情似乎很好，“找你们学校的小姑娘多宣传宣传。”
挂了电话，何复言很矛盾。
这是华辛第一部主演的网剧，他当然希望它取得成功，但另一方面，却又害怕它太成功，使得他跟华辛的距离渐行渐远。
最终，他没有给他们学校的小姑娘做宣传，而是在周五当晚，自己充了个视频网站的会员，一个人守在宿舍电脑前等起了首播。
《夜与晨夕》的封面是典型的小清新。画面上，穿着校服的夏晨夕和宋业手牵着手走在夕阳下，朝霞洒在天边，拉长了两个人的影子。近处的天空已经有了一些夜色。
何复言把那张封面放大看了一会儿，才关掉点开了刚刚更新的第一集。
年轻气盛的高大男孩招惹了安分守己的清秀少年。他们在校园里对话、争执、闹笑话。
举手投足都是学生气。
意外地，何复言就像两年多前一样，抛开了此前种种主观感受，再次作为导演的身份，欣赏起华辛的演技。
《夜与晨夕》在每周五、六、日晚上8点更新一集，自那以后何复言周末再也不出门了，准时蹲守更新，并且有了这一共同话题，他一逮着机会就可以给华辛发短信。
又到了一个周六，何复言留在宿舍，遇上冷怿破天荒地没有出门。不仅如此，他还兴致勃勃地和何复言进行了一下午剧本二稿的讨论。
时针绕过了大半圈，晚上七点五十，每逢周末必然夜不归宿的冷怿还没有半点要离开的迹象。
宿舍其他人不在，何复言干脆直接问：“今天不找你男朋友约会了？”
“他出差去了。”冷怿霸占着何复言的电脑敲字，“拍外景。”
“哦。”何复言旁敲侧击，“那你休息会儿？”
“不用。哎我想到了，你看这样改行不……”
宿舍没有WiFi可连，手机流量是不可能用的，看着时间分秒流逝，何复言没辙，只好暴力抢回笔记本，说：“我用会儿。”
“我还打字呢，那你帮我括号里的打完。‘贺旭凝视安语真，晃了晃挂在脖子上的彩虹绳’……”
何复言噼里啪啦打完那行字，不给冷怿钻空子的机会，保存了文档，打开了网页。
“别关！还有呢！”冷怿注意到了屏幕上的视频网站，“你要干嘛？追剧啊？”
“啊。”何复言含糊地答应了一声，点开了《夜与晨夕》1分钟前更新的一集。
“咦这不是……”冷怿惊讶，“这小说我看过啊，有点狗血。”
何复言硬着头皮：“你先干点别的吧。”
冷怿奇怪地看了何复言一眼，没再强求，歪在一边跟他的模特男友聊天去了。
没聊一会儿，冷怿无意间瞥了一眼屏幕，又被吸引了：“这女演员有点眼熟……哪儿见过来着。”
何复言无可奈何地提醒：“这是夏晨夕。”
“哦，想起来了，夏晨夕扮过女装。”冷怿双手一拍，赞叹道，“那这男演员很漂亮啊。你别说，跟咱们剧本的主演长得还有点像，就是上次你带我去见的那个，叫华……”
何复言余光暗示了他一眼，没说话。
“卧槽……”冷怿瞬间顿悟，惊出了岛国语，“不会吧……马萨卡……”
何复言腾出一只手拍拍他的肩，告诉他，就是那个“马萨卡”。
冷怿可没有想到，他们请的演员已经是一部网剧的主演了。这合同还没签，网剧播出之后万一走红，涨价了可怎么办。
他掰着指头算着预算，心里没个底，于是打开手机浏览器，在搜索栏输入了“华辛”两个字。
“哇靠，都有百科词条了。华辛，21岁，身高170cm……居然没有谎报。体重50KG……这也太瘦了。”
这一条条个人信息带着冷怿的实时评价，实在叫人难以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