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已?”玄清在淤青上轻轻按下。
“唔。”束烟低哼一声,又不想把血污沾到玄清身上,只能委屈地小声道,“还有人在呢。”
除了救治曲白的医修,其他修真者时不时地往他们这边偷瞄。
玄清扫了他们一眼,有人大着胆子提议:“尊者,要不也让我们看看?”
玄清目光沉沉:“……”
边上的人怼了说话那人一下,那人赶紧改口:“不是不是!尊者,我的意思让我们替束前辈看看他的伤!”
“不必。”玄清的声音一直都很冷,但这一声却似乎又多了一份硬邦邦的味道。
他收拢束烟的衣领,把不管是白皙还是青紫的颜色都藏得严严实实。
束烟抿了抿嘴,小声道:“我喘不过气了。”
玄清:“……”
人类的医修自然更会治人,曲白恢复意识后就变回了人形,这会正靠坐在墙上让医修接骨。
束烟愧疚又感激:“曲白,谢谢。”
曲白不以为意:“你救我一命,我还你一命。仅此而已。”
医修接完骨头,正要替他处理其他伤势,他突然起身就要离开。
“等等,你的伤还没治完呢!”
“够了。”曲白语气淡淡,仿佛并没有身受重伤。
然而他才走出两步,就“咕咚”一声栽倒在地上。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玄清:“带走。”
曲白被抬着出去了,屋内留下两人清理。
玄清有事离开,自己却突然把他叫来。就算事出有因,束烟也难免觉得不好意思:“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都是他太没用了。
玄清看着屋里的一地狼藉,忽然伸手一召,一块嵌着黑白条纹的蓝布飞到他的手中。
“没有。帮大忙了。”
蓝色打底,嵌有黑白条纹,正是十方狱的囚服。
十方狱那边的犯人越狱之后,大多目无方向胡乱逃窜,并没有逃出太远。但十方狱和这里隔了半座城市,狸妖能这么迅速地来到这里,显然修为强大且目标明确。也就是说,他极可能就是引起十方狱暴动的主谋。
不过,他的目标竟然会是束烟。
“你认得那只狸妖?”
束烟神色一黯:“嗯,我们都是大灰捡回来的。”
手上的血污已经擦净,他忙拉住玄清的衣袖:“花狸很可能就是第一只噬妖!他承认是他重伤了大灰。”
玄清眼神一动:“难怪。”
原来躲在十方狱中,怪不得怎么都找不到。
束烟听他语气笃定,忙解释道:“我只是猜测,但到底是不是他我也不确定。”
“八.九不离十。”玄清握住他的手,拉着他往卧室走去,“他很强,我那一剑的威力被他抵挡了九成。”
想起花狸前爪上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束烟一时语塞。
这只是十分之一的威力?
然而他却忘了,他身无妖力,只凭一副钝爪就抓进了花狸的血肉。
“狸妖爪上有伤,是你做的?”
玄清深深看他一眼:“无妨,不必跟我解释,你有防身之力是好事。”
他关上房门:“脱衣服。”
还在琢磨自己爪子的小狐妖茫然抬头:“唉?”
“脱衣服。”
“不要!”束烟拉紧衣服,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外、外面还有人呢。”
玄清面不改色:“上药。”
束烟还是摇头:“不用了不用了,只是淤青而已,过几天就好了。”
玄清上前拥住他,一手在他按在他的伤处:“不疼?”
束烟憋住痛呼:“不疼。”
玄清微微加力:“不疼?”
束烟还想忍住,但男人像是看透了他,在他暗暗咬牙时又加重了力气。
“……疼。”
“脱衣服。”
束烟委屈巴巴地脱了衣服,还想做最后的挣扎:“你把药给我,反正都在伤都在前面,我自己来就好。你不是有事,你不赶紧回去吗?”
“不急这一时。”
疑似越狱主谋的花狸逃到了这里,十方狱那边的情况不如预想的严重。
或者说,在玄清眼中,没那么严重。
玄清巡视着束烟身上的情况。
束烟的上半身几乎全被青紫覆盖,只余下脖颈附近还算完好。本该触目惊心的伤势,落在束烟身上却多了一份残虐的美感。
“玄、玄清!?”玄清忽地抚上淤青边缘,束烟吓得后退,结果却被按在了床上。
玄清眸色发沉,就算束烟平时不肯坦然面对他,但他知道的,知道这副身体原本有多漂亮。就算这大片的淤青是另一种意义的美,但也远远比不上原来的样子。
“疼吗?”玄清又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本该冷冽的声音中隐隐带上了喑哑。
束烟只觉得气氛异常怪异,怪异到甚至让他产生了幻觉。
他竟然从玄清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疼惜。
他抿了抿唇,小声道:“……疼的。”
轻轻落下的吻让束烟瞪大眼睛,然而玄清一触即离,甚至没给他变回原形的机会。这个吻过于出人意料,甚至连之后的上药过程,都不如这个吻来得惊心动魄。
刚才他并不需要变回原形,那么这个吻是什么意思?
束烟趁玄清不注意碰了碰嘴,偷眼去看时,却跟后者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玄清摸摸他的头:“早点休息,我会叫人看守。若是身体不适,明天的训练不必参加。”
“你要做的事,是抓花狸吗?”从玄清的反应来看,他先前去做的事显然和花狸有关。
“不是。”玄清解释道,“十方狱的犯人集体越狱,我要先去镇压。”
监狱,犯人。
束烟瞳孔缩起,拉住玄清的手:“小心些。”
玄清默然片刻,回握住他:“当然。”
玄清走后,束烟用手机查了查十方狱,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后,当然更加担心。但玄清的药似乎有安神的作用,他辗转几次后,到底是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