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斐微微挑眉:“昆山医院的意思?”

    宁瑜只道:“当初是宁某提出借用莲灯,如今自然也该宁某归还。”

    顾斐眯眼:“这意思是,归还莲灯只是宁先生个人的意思?”

    他敲了敲桌面:“宁先生不如在我三清门住上一段时间,我替你向昆山医院告假?”

    “多谢顾掌门好意。”宁瑜拱了拱手,“宁某原本确实想告假一段时间,不过有了这些”

    他在五枚储物戒指旁点了点:“宁某不好辜负尊者的好意,便想回去好好工作了。”

    灵源之处是何种情况不是秘密,凡是研究过九转聚灵阵的,恐怕都能想到玄清会遇上什么困难,以及莲灯的作用。昆山医院不愿归还莲灯,想必是有人存了以莲灯为饵,引玄清现身的心思。宁瑜私自将莲灯送回,自然会遭到责问。

    按他原先的意思,送回莲灯后,他的确不打算再回昆山医院。但如今他选择回去,并且拒绝三清门的庇护,一是带回去的灵石可以平息昆山医院高层的怒火,二是不想坏了玄清与玄清门撇清关系的用心。

    顾斐看着莲灯,叹了口气。

    这莲灯确实可以帮上大忙。只是,如今他不知道玄清藏在哪里,这莲灯该怎么交给玄清?更何况,现在三清门的一举一动恐怕都在许多人的监视之下,哪怕是知道玄清在哪,也不好把莲灯送去。

    翘着腿的狐狸崽子,一点一点地从狗窝边缘下滑,直到脑袋磕到冷硬的地面,整个栽出狗窝,才终于醒了过来。

    秦束迷迷瞪瞪地翻身坐起,傻乎乎地朝着床上叫唤:“叭叭。”

    没得到回应的小狐狸崽子扭扭小屁.股,向着床上跳去,然后一头撞上床沿,仰面摔了下去。他很快爬起,再次起跳,虽然还是没能成功跳到床上,却用爪子勾住木板,一副准备往上爬的架势。

    束烟:“……”

    束烟团在玄清怀里,看着秦束折腾,直到看不下去他笨拙的攀爬动作,才出声提醒:“嘤。”

    秦束扭头看到束烟,立刻松了爪子干脆地跌道地上,然后站起来抖抖,欢快地奔向了束烟和玄清的位置:“叭叭!”

    “爹爹!”小崽子冲到玄清面前,停了一停,才开始扒着玄清的腿往他怀里爬。

    在他将要成功爬上,摇摇晃晃还没站稳的时候,束烟忽然伸出爪子推了他一下。

    小崽子顿时一个屁.股墩摔了下去。

    “叭叭?”他委屈兮兮地抬头,不明白束烟为什么欺负他。

    束烟:“……”

    傻儿子太傻了,没忍住。

    他见小东西不敢再往上爬,探出头去,主动把他叼上来,团进了尾巴里。

    小崽子顿时开心了,蹭蹭束烟甜甜地叫:“叭叭。”

    玄清往手中精金玄铁上刻下阵法的最后一笔,又打碎数块灵石释出灵气启动阵法,却又是不过几秒就变成了齑粉。他掸掸手上的粉尘,把两只狐狸抱去床上。

    “我去做饭。”

    玄清为九转聚灵阵的事,一晚没睡,现在还要他做饭,束烟过意不去,变出人形走过去,握住串着烤鸡的棍子:“我来吧。”

    玄清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束烟劝道:“我也会做饭,你去休息会。”

    和小时候的玄清一起生活,可都是他照顾玄清的。

    玄清却看他一眼:“你做的,不好吃。”

    束烟:“?”

    束烟:“秦小九!当初是谁吃得可香了!”

    他可都记起来了,当初他第一次做烤鸡给玄清吃,玄清吃得狼吞虎咽,还差点把碎骨头吞下去划伤了舌.头!

    玄清哄他:“我做更好吃的给你,乖。”

    且不说束烟的手艺真的一般,就是当年的调料,都没法与现代相比。

    束烟气得磨牙,抢不过玄清手里的烤鸡,就只能又变回原形,啃着玄清的下巴撒气。

    直到吃完了这一餐,束烟才算消了气,虽然他不想承认,但玄清的手艺确实比他好的多。他把秦束叼到猫爬架上,就又回到了玄清身边陪着。

    然而秦束却很快也跟着来了。

    不过,这次他没像早上一样,一同钻进玄清怀里。

    他蹲坐在玄清对面,看着后者反复失败,各种材料的齑粉掉了一地。他刨刨爪子,忽然开口:“爹爹,要是实在没办法,你们把我种到灵源里去吧。”

    玄清手中动作一错,立刻毁了一块云纹红铜。

    束烟霍得站起:“你胡说什么呢!”

    秦束低了低头,小声道:“可是我本来就要被种进灵源。”

    玄清严厉道:“莫要胡说。”

    秦束自顾自地说:“为了保护我,爹爹和叭叭被那么多人欺负,还要去很危险的地方,我不想这样。为了爹爹和叭叭,我愿意的。”

    束烟扑过去,把他压在肚子下,气恼道:“再胡说八道就打你屁.股!”

    但秦束发声,并不是用嘴。

    “叭叭,知道你们舍不得我,我就很高兴啦。但我不想你们因为我受苦,还被那么多人欺负。”闷闷的声音传出。

    束烟气得使劲压他:“你再说!”

    “束烟。”玄清忽然招了招手,示意束烟放秦束出来。

    束烟无措地看他,见他点了点头,才终于从秦束身上挪开。

    “秦束。”玄清待他重新蹲好才开口,“你既然知道我们舍不得,就不该说这种话。”

    “我也舍不得爹爹和叭叭。”秦束到底还是孩子心智,不怎么会掩饰情绪,此时虽然想装作坚强无谓,却还是流露出了失落。“可是我更不想你们因为我,被那么多人追杀,不得不住山洞,还要去冒险。只要我一个就能解决的事情,我不想搭上爹爹和叭叭。”

    “而且,”他忽地把头低下,“就算没有我,爹爹和叭叭还可以再生一个。”

    玄清道:“秦束,抬头。”

    秦束却又刨刨爪子,低头得更低了。

    “!”

    玄清突然出手,揪着秦束的后颈皮把他拎起来,露出一双蓄满水光的金眼。

    “因为我们还能再生,所以就觉得自己没那么重要?既然如此,那你哭什么?”

    “爹爹……”秦束还在努力憋着眼泪,但说着说着还是哭了出来,“我没有了你们还可以再生,可是爹爹和叭叭没了就是没了!”

    秦束对自己身份的认知,是从打上门来的那些人口中得知,束烟和玄清并没有告诉他,他是个独一无二的存在。因此他只知自己是本该种入灵源的灵种,却不知灵种不会有第二,秦束也不会有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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