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屋子里的空气闷得有点儿让人喘不过气来,虽然已经让澪把窗户都打开了,顺便将空调也切换成了制冷模式,可是即便如此还是闷得出奇。不由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可事实上,忧非常清楚,同时也能确定这样似是而非般的感觉到底来源于哪里——

    所以他才在彤忙不迭打招呼的刹那间一言不发。甚至还想立刻把刚打通的这在各种意义上都显得多此一举似的电话挂断。然而听筒另一头隐约传来的那家伙吸鼻子似的声音,居然一次次成了他直到现在都保持通话的最好理由。

    “老师?没事吧?”

    过了好久才从渐渐发干的喉咙里挤出这句仿佛连关心都算不上的问候。紧接着便又陷入了彼此心照不宣似的沉默中——正因为如此,他才不知道该怎么打破此时此刻的氛围。毕竟要和这样的“氛围”战斗,也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

    这简直就像强逼着一只因意外而折断翅膀的鸟儿再次展翅翱翔似的。

    根本不可能嘛!

    “才不是没事......才不是没事好不好!?”

    彤话音刚落的瞬间居然在眨眼间忽然陷入了莫名其妙似的嚎啕大哭——大概是因为不知所措似的等了那么多天,而现在总算是接到了忧的回电吧?所以原本犹如枯槁似的琴弦般紧绷的神经顺其自然似的放松下来了的缘故吧?

    但是谁也没料到她居然又在这节骨眼上陷入另一种更让人觉得莫名其妙似的情绪里。

    而且之所以会造成这样的结果的源头毫无疑问就在忧身上——这“罪魁祸首”的帽子,就算是他不想承认也摘不掉了。而且彤一边哭;一边又接连不断地问忧现在怎么样了......

    虽然此时此刻看不见她的表情,不过应该是......近似于又哭又笑吧?

    “别担心了,我现在虽然还浑身都是绷带。不过万幸的是只需要静养就行了,所以也没老师你想得那么严重啦。”确实经过差不多一周的调理与治疗,自己的伤有在慢慢痊愈。不过距离摘除绷带还需要一段时间。

    所以他这也算是实话实说了。

    而且老实说,连忧自己都隐约觉得明明手脚、半身都能活动自如了却还被这一圈又一圈的绷带束缚着,是不是有点儿太过于谨慎小心了?听完他描述的彤一下子倒在了客厅沙发里。可不一会儿觉得不怎么舒服的她又横躺了下来——

    手上拿着一罐啤酒晃荡个不停。

    不仅如此仔细一看就连地板上也都到处遍布着空啤酒罐,有些甚至还是没有喝完的。里面剩余的酒就这么随着滚倒在地的罐子不断地倾泻在地板上......

    而彤却连打扫都不想打扫。而只是这样盯着那堆空罐子发呆,没有人知道她此时此刻到底在想什么。而且就连在和忧通话的现在,她的饱嗝也到处都透着酒味。

    自从那天和他吵架过后,直到现在彤都无法释怀——

    她当然不是为忧擅自做出决定而故意瞒着自己生气,而仅仅只是因为明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自己作为老师居然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这种事无论如何也太过分了吧?

    所以要说导致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原因,除此之外恐怕找不出第二个合理的解释了。即便就算是她自己也明白——明明到了27岁,居然还会为这种看似荒唐的理由难过这么多天,继而喝得烂醉如泥......甚至连衬衫领口都毫无生气似的敞开着。什么的......

    简直就像个小孩子似的。

    “老师,你喝醉了吧?声音怎么那么奇怪?”

    “喝醉?怎么可能呢?!呵呵呵呵呵呵......”

    “喝醉的人一般都这么说啊......”

    彤那接连不断似的酒嗝以及浑身不停地散发着的酒气就算是隔着电话听筒也能分辨得清清楚楚。

    “明明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的小鬼头,少在这种时候给我装成熟了!”

    紧接着她好像又猛灌了一口。那干脆利落似的气势,简直仿佛就像是故意喝给自己看的一样。怎么说呢?总之这个人如果真的钻牛角尖起来的话,除非等她想通自己消停下来,不然任何人的任何劝告都没有用。

    “老师,虽然我想不太可能。不过你不会是直到现在还在和我赌气吧?”

    “啊?!”

    她又咕嘟咕嘟似的灌了几口。然后不紧不慢似的补上刚才那莫名其妙似的断句:“你以为你算哪根葱啊?有什么能耐和资格......凭什么你就能确定我是为了你才故意把自己灌醉的?”

    话音刚落的她在打了个酒嗝后踢开被随手扔在地上的空罐,紧接着绕过近在咫尺似的餐桌,来到冰箱面前以熟练的动作又从冷藏室取出一瓶新的。

    “你啊,要想做类似的事还早了10年呢!再说了,你又有什么资格;以什么立场来管我?明明就连做男朋友都还嫌不够格!”紧接着她又咕嘟咕嘟理直气壮似的喝了起来。

    甚至连彤自己都不明白这么做的意义究竟在哪儿。

    “老师,我的确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但是你也别用这种理由把自己灌得这么醉醺醺好不好?”

    “怎么?你看不过去?说到底这是我的自由吧?既然都承认自己乳臭未干了,就少来管我!”

    紧接着就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忧,彤就不假思索似的将电话给挂了。紧接着将脸不由得迈进沙发靠垫里的她又不由得哭得停不下来——

    “为什么?我想说的,明明不是这些啊!为什么临到头却又不知不觉变成了这样?”

    原本的她还以为只要借着酒劲儿,自己就能有足够的自信向那家伙道歉了;只要借着酒劲儿,也自以为能有足够的勇气接受忧的道歉。可是事到如今却完全和一开始的预想背道而驰了。

    可老实说,自己这种莫名其妙似的言不由衷真的很让人讨厌啊......而且这不是“什么都没有达成”吗?

    忧只是自己的学生而已。作为老师来说可能真的是对他过度关心了,但是刚才听他那哭笑不得又无可奈何似的为难口吻,心里真的确实有那么一丝仿佛连自己都不易察觉的雀跃。

    这又是什么呢?难道连这样暧昧不明似的感觉,也能用“过度关心”来轻描淡写似的解释吗?

    带着这仿佛不知不觉让自己越陷越深似的想法,彤就这样陷入了憨甜的梦乡。至少在这里她不用有那么多顾忌,可以尽情把自己想说的话一股脑儿地都倒出来吧?

    同时,忧原本举着手机的手臂也渐渐失去力量垂落下来,看着妹妹的他此时此刻却连一丝苦笑都挤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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