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榻上的柳含玉惊恐万分,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看着门外走进来的人。

    只见叶朔阴沉着脸,一步一步朝着床榻那边靠近。

    柳含玉惊得说不出话,刚才那番话,怕是完全落入他的耳朵里了。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但这早已瘫痪的身体却无法供她驱使。

    “朔......朔郎,你......终于舍得来看柔儿了......”

    眼下已然没有别的方法了,她只能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只要他不挑明,那就可以继续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他一定不敢把话挑明!

    毕竟他向来懦弱,更何况柔儿虽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但柔儿好歹也是个皇子侧妃,还怀着皇嗣,不管怎么样,她也算是那一飞冲天的凤凰了!

    就算是顾忌柔儿,他也定然不会对她这个柔儿的亲娘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在心里打定了主意,柳含玉的底气便也足了几分。

    叶朔走到床榻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柳含玉,大片阴影也随之压了下来。

    “你刚才说什么?把你刚才说的,再重复一遍!”

    柳含玉抬了抬胳膊,用手肘将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紧了紧。

    “我......我刚才什么都没有说啊,朔郎怎么这么问呢?”

    “哼!你当我是傻子吗?嗯?”

    叶朔俯下身,将柳含玉从床榻上揪起来,满眼猩红,牙咬的咯吱响。

    “你竟然你竟然敢……竟然敢……我打死你这人尽可夫的娼妇!”

    话音刚落,就见叶朔扬起手,一巴掌狠狠的甩在柳含玉的脸上。

    顿时,柳含玉感觉自己的耳朵开始嗡嗡作响,半张脸也开始肿胀起来,鲜血顺着嘴角滴落到被子上和叶朔的手上。

    “二麻子!你竟跟别的男人,还是那样一个处处不如我的人苟且,还生下了个孽障!呵,我竟然还把她当宝贝一样疼爱了十几年!哈哈哈,柳含玉,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吗?!”

    柳含玉见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也不再装模作样的藏着掖着,冷笑着直接对上叶朔的眼睛。

    “我对不起你?那你对得起我吗?自小的时候你就说你要娶我,我把什么都给你了!可你是怎么对我的!你高中仕途,转身就娶了达官贵人家的小姐,我呢!我苦苦等了你那么多年!最后换来的是什么结果!!!”

    叶朔眸子里闪过一丝不自然,继而很快眸子里又再次被愤怒填满。

    “就算是这样,我最后不也把你接过来了吗?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柳含玉笑的一脸凄凉。

    “是啊,你是把我接过来了,所以我就该对你感恩戴德,感谢你对我的不抛弃之恩吗?你几乎每天都去看她!可我呢?你经常好几个月都不过来看我一眼!我的等待,我的寂寞,我的痛苦,你又知道多少!!!”

    “她毕竟是......”

    “我知道!她毕竟是将军府的小姐,是你叶家的当家主母!她出身高贵,你得让着哄着,我什么都不是,所以活该就被你这样糟蹋!”

    不知是哪个词,再次触碰到叶朔的逆鳞。

    他怒不可遏的伸出手,直接掐上柳含玉的脖子。

    “糟蹋?咱俩到底是谁糟蹋谁啊!不管怎么样,我都始终没抛弃你!可你呢!竟让我给别人养孩子!你怎么对得起我!”

    柳含玉咳嗽两声,趁着叶朔松开劲儿的缝隙冷笑着。

    “那你不是也疼了柔儿十几年?是不是亲生的......又有什么关系......”

    “你给我闭嘴!你敢这样做,就别怪我对你无情!”

    叶朔越说越愤怒,仿佛柳含玉这个人只要活着在他面前,就是他的奇耻大辱。

    他手上开始用力,很快柳含玉便感觉到自己呼吸困难。

    她真正的感觉到死亡逼近了,也是这一刻,她开始怕了。

    她还不想死!

    虽然就算下辈子只能在这床榻上苟且偷生,但好死不如赖活着,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朔......朔郎......我才刚是......是骗你的......”

    柳含玉吃力的抬起胳膊,用她那双已经断掉的手拍打着叶朔那掐在他脖子上的手。

    伴随着她一下下的敲打,手腕处也传来钻心的疼痛,但她浑然不觉,她现在必须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而此刻,她似乎也想明白了什么。

    恶狠狠地瞪着在身后淡定看戏的叶云汐。

    “是......你......”

    叶云汐看着满脸痛苦,因为缺氧而开始翻着白眼儿的柳含玉,勾了勾唇角。

    转身走出了房间。

    “柔儿!我的柔儿啊!你怎么就舍我而去了呀......”

    叶云汐踏出房间不久,身后便响起叶朔那撕心裂肺的哭声。

    她便知道,现如今这世上,已再无柳含玉。

    而正在这时,原本下着瓢泼大雨的天突然放晴了。

    叶云汐抬头看着天空,是娘亲感应到了吗?

    迈过来时的路,一路略过被与打落一地的残花,叶云汐走到安心兰生前住的院子前,停驻下来。

    推开门,叶云汐缓缓地,一步一步的走进去。

    安心兰生前的一切物件,都还摆在那里,如若不是落了灰尘,看起来就像她从未离去是一样的。

    叶云汐找来抹布,又打了水,将安心兰的房间里里外外全部打扫了一遍。

    叶云汐的眼神四处游走着,看着这一尘不染的房间,最后将目光停留在那副安心兰的画像上。

    这幅画像,据说还是当时娘亲刚跟父亲成婚时,两人感情还是很不错的,父亲花了重金,专门找来画师为他们二人画的一副合欢像。

    只是后来,父亲让娘亲伤透了心,再一次争吵之后,娘亲一气之下,将这幅画像剪成了两半。

    一半只有娘亲,一半只有父亲。

    叶云汐伸出手,指腹划过安心兰那如花的笑颜。

    那个时候的娘亲,笑的那么开心,那么由衷,应该是满心怀喜的吧。

    叶云汐拿出一炷香,用火折子将香点燃,对着安心兰的画像拜了拜,而后将香又插进香炉里。

    “娘亲,我终于,替你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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