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渊要娶宁婼做太子妃,其实反对的人不会太少。

    譬如朝中支持他的诸位大臣,还有当今的皇后——萧云渊的亲姨母。

    支持萧云渊的大臣们反对,是因为他们觉得宁婼身世不够高,无法为萧云渊坐稳太子之位提供任何助力,说不定还反而会拉他的后腿。

    而皇后反对,那她思考的事情就要比大臣们更多了。

    当今皇后是元后的妹妹,同样不得皇帝喜爱,而皇后膝下没有儿子,仅有一女,一直以来她都把萧云渊当做自己的儿子来看待。故而她不想看萧云渊娶一个身娇体弱的女子做太子妃,因为这女子很难为萧云渊诞下皇嗣,更可能无法与萧云渊白头到老。

    前者她甚至都不怎么在乎,皇后很开明,就算萧云渊没有亲生儿子,她觉得也是可以过继的,但她就怕萧云渊一腔深情空付。

    不过萧云渊早就想好了,等他能和宁婼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时,一定会让万笑生好好为宁婼调养身子,再说他比宁婼大上几岁,不可能会是宁婼比他先走的。

    况且不管旁人再如何反对,对于萧云渊来说都不是问题,只要皇帝不反对就行了——而皇帝不仅不会反对,他还会极力凑成这门婚事。

    萧云渊现在唯一需要着急的,就是赶紧养好自己的身体,他甚至都不急着返回皇宫。

    毕竟宫里现在三皇子和大皇子为了他“空”出的太子之位斗的正起劲,他现在回去做什么呢?萧云渊决定在他们俩就要斗出个胜负之际再回去,那样才能看到皇帝和他们两个气得不行,却又拿他没有办法的样子。

    于是萧云渊这段日子都安静地待在自己京城外的私宅里安心疗养,反倒是宁婼不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是常常出门上街去了。

    但宁婼上街不是为了逛或玩,她是为了打探消息。

    逐雀虽然从雅清那儿虽然没有问出那缀金莲花玉镯是不是宁妙的,但她给宁婼带来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元宵那日,宁妙出门和宁妧穿的都是蓝衣。

    起初宁婼并没有在意这个细节,还是后来管家又给宁婼送来了两套新衣后,逐雀为她整理衣裳时提到的。

    宁阳侯府的新衣是按季节订做的,一季三套,由田管事负责,和京中专门为官宦人家做衣裳的织羽阁联系,在每季季初都会送来当季的新衣,这是担心姑娘们不小心吃胖了或长高了衣裳不合身才定的规矩。

    宁婼是嫡女,按照份例每季能有三套新衣,本来宁婼今年春季只收到了一套新衣,另外两套说是还没做好,让宁婼再等等,如今做好了就赶紧送过来了。

    结果送来的那两套新衣虽然不同色,但都是紫调的衣裳,换句话来说,就是宁婼今年春季得的新衣都是紫色的。

    不过宁婼本来就喜欢紫色,所以她收到收到新衣时还挺高兴的,可是逐雀却瘪着嘴,一副闷闷不乐还很是气愤的模样。

    “逐雀,你怎么了?”宁婼见了还打趣问她道,“你这嘴巴撅的都快可以挂茶壶了,是谁惹你不开心了呀?”

    逐雀捏着新衣裳的一角,气鼓鼓道:“姑娘,你还笑,挑选布料那几日您病着没去选,结果这田管事就开始糊弄您了。您看——她送的新衣都是紫色的,这不摆明了就是欺负您吗?”

    “没有吧,我看这些衣裳料子挺好的。”宁婼听逐雀这么说也过来摸了摸衣裳,还拿起上身比划了下,说,“颜色是我喜欢的,衣裳也是按照我的身量做的,很合身呀。”

    “就是因为全部都是紫色的,田管事才是在欺负您呀。”逐雀还是忿忿不平,“这侯府里大家都知道您喜欢紫色,时常穿紫色的衣裳,所以六姑娘和五姑娘从来都很少选紫色的布料,都是挑别的颜色穿。这些布料啊肯定也是她们挑剩的,田管事这才用它们来给您做新衣。”

    宁婼听着逐雀的抱怨微微怔了下。

    是啊,她喜欢紫色,所以时常穿紫色的衣裳,因着这个缘故,宁妙倘若也穿紫衣,就绝不会与她碰上;而宁妧不喜欢她,不想看到与她有关的东西,所以她也不喜紫色。

    而那日元宵,宁妧和宁妙出门时,两人穿的都是蓝衣——虽然不是同一种蓝,但也都是蓝色。

    宁妧可能不会在意这种东西,但宁妙心高气傲,更因为在除夕宴团圆饭上和宁妧闹翻了脸,所以更容不下自己和宁妧穿了同色的衣裳出门。

    倘若宁妙在去太平街的途中,换了一身衣裳呢?

    宁婼越想越觉着这事不是没有可能,虽然在旁人看来,这是她硬要把不相干的锅扣到宁妙身上,可是宁婼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仇家。

    她后来也去问过宁烨麟,宁烨麟更是无辜,说自己每日都乖乖在国子监里念书,怎么可能会与别人结仇呢?

    既然都不是冲着她和宁烨麟来的,那就是冲着宁妧或是方昶宇来的。

    宁婼看过原著,所以她明白在这个时期,和宁妧方昶宇不对付的人,就只有宁妙一个。

    不管到底是不是她,宁婼都要查个明白。

    只是宁妙院里的人目前探不出什么口风,宁婼就只能出门,在京城里挨家挨户地寻制衣坊询问。

    虽然整个京城中制衣坊不知几何,可是宁婼不用全部去问,从宁阳侯府到太平街虽有八条路可走,可只有三条路是最近的,宁妙不可能刻意绕远路去太平街,所以只需沿着去太平街的路问周围的制衣坊就够了。

    更何况不是每家制衣坊都有成衣的,元宵那天日子特殊,一位身着蓝衣来买红色成衣的女子,想必各制衣坊的老板应该都会有些印象的。

    可是宁婼一连问了好几日,都还是没找到那家制衣坊,而她也因着过于急切,在腿上还没好全时连连出门,这日在回府的路上时却不小心崴了脚,只能就近先找个客栈坐下休息。

    结果宁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居然在这家客栈又见到了方昶宇和宁妧。

    他们是一前一后进客栈的,宁妧在前,蹙着眉面色冷淡,而方昶宇跟在她身后,神情焦急,似乎想和她解释什么。

    逐雀也看到了他们俩,还奇怪道:“咦?方二公子和五姑娘怎么都在这里呀?”

    宁婼感觉自己每次碰见她俩都没什么好事,自己今日崴了脚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于是宁婼刚坐下喝了两口水,就赶紧拉着逐雀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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