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个宫里的？”唐溪抬眼，笑眯眯地开口。
她其实宫斗小说看得也不少，狐假虎威还是可以的。
“回将军夫人，奴婢是皇后娘娘宫里的……”
皇后，八王爷的生母，褚天郧当初把褚玉景封到那么远的地方，就是因为忌惮外戚。
“公主有从契索国带来的陪嫁侍女，从小跟公主一起长大，你要是有规矩要提点，就去跟她说。”
说来，班芙妮有个随身的侍女，跟她像姐妹一样亲，但和亲的路上班芙妮却很少让她陪在身边。
女官有些不愿意，唐溪冷冷瞥了她一眼，“还不去？公主的规矩出了差错你负责？”
她只好匆匆退下。
“陛下许我去集市了，你带着小崽子也来吧，我第一次见这么热闹的地方。”班芙妮的注意力都在集市上。
唐溪叹了口气，不知从何说起，“公主，集市不是天天都可以去的，你得谋划怎么在宫里立足。”
班芙妮才不在乎，“大不了我被皇帝退婚，就回契索国！”
哪有这么简单？
“公主，没有退婚这一说，只有冷宫。”唐溪只能跟她实话实说，“现在宫里的女人，就算是个嫔位，娘家也家大业大——”
“唐溪，我是公主，还有谁比我更家大业大？”班芙妮不懂，她不懂也正常。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远在契索国的爹爹能帮到她什么？真不好说。
不过褚天郧也确实不会针对班芙妮，只要两国和平，班芙妮就不用担心。
“公主在这里，要守这里的规矩，那位女官仗势欺人，公主不如去皇后那里告状，也让其他人看看契索国的公主并不软弱。”
后宫么，大家互看不顺眼，但只捏软柿子，若班芙妮被个女官欺负了去，那还得了？
无异于告诉嫔妃们，这位公主软弱无力，可以开涮。
“不要跟皇后硬碰硬，我去找陛下也可以。”
不知为什么，她不怕褚天郧，像父辈一样看待后，竟然十分地好相处。
她光是站在那里不动，看着宫外的集市，褚天郧就知道她想出去。
唐溪点点头，“你过两日要是出去，就差人给城门内的溪墨医馆送信通知我，我把灏儿也带上。”
说起这个，班芙妮就笑了，开心得不得了，“那希拉哥哥和克里娅也要一起去。”
“这些我拿不准主意，公主还是再问问陛下吧，可千万不要告诉陛下你喜欢希拉。”
唐溪到现在还记得这小丫头正正经经地说喜欢表哥，希望表哥也喜欢她的场景。
希拉不喜欢班芙妮真是老天开眼，不然契索国拿不出和亲的人选，边疆又要打仗，子桑墨一定又要去前线受苦。
真是我佛慈悲。
“我知道！我才没有那么傻，已经不喜欢希拉哥哥了。”
小丫头脸红了，她不经说，一说就要跟唐溪急眼。
而且她真的已经不喜欢希拉了，因为希拉太喜欢克里娅。
班芙妮通过那件事，长大了很多，唐溪于心不忍她变得这么懂事，也无可奈何。
“公主聪慧，我先下去了，记得给我送信。”
唐溪说完便走了，偌大的宫殿只剩下班芙妮一个人，门外女官正絮絮叨叨跟陪嫁侍女说话。
阿兰推门而入，班芙妮脸色并不好。
“为什么不敲门。”她问，神色严肃，冷若冰霜。
阿兰是跟班芙妮一起长大的，两人间一般没有这样麻烦的规矩。
“小人错了，公主恕罪。”
阿兰并不惊慌，她了解班芙妮。
班芙妮果然没忍住，噗嗤笑出来，“哈哈，你怎么这么认真……”
阿兰委屈，“和亲队伍来的时候，公主不许我陪在左右，叫我跟着后面的大队伍走，认真一点怎么了？”
当初班芙妮和亲，是不允许阿兰跟来的，因为阿兰再有两年就可以嫁人了，阿兰在契索国也有喜欢的人。
班芙妮自己不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就不想阻拦别人的幸福，所以她下令不准阿兰陪嫁。
可阿兰还是来了，在阿兰心里，喜欢的人固然重要，但是没有谁比公主重要，更何况公主远嫁他乡……
“因为我生气，有机会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你为什么要跟我来？再也回不去了你知道吗？”
班芙妮到现在也还无法理解。
放她自由，为何不走？
阿兰笑了笑，解释道，“公主是为了契索国的和平才和亲的，我理应照顾公主，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班芙妮皱眉。
能有什么原因？
“小人是看着您长大的，根本舍不得。”
契索国有很多人看着她长大，父王，母后，哥哥。
大家都很舍不得，可他们因为大局，都不能陪她。
阿兰正因为无足轻重，才有这个机会。
“小人第一次，这么感谢自己只是个侍女。”
看她如此诚恳，班芙妮也不再生气，更多的是愧疚，褚国远家千里。
她敢嫁过来，是无知者无畏，其实她根本不懂自己要面对什么，恐怕后悔的地方还在后面。
“在契索国我可以护着你，因为我是最受宠的小公主，可在这里……”
她有些不自在。
正如唐溪说的，她自己都不明白怎么站稳脚跟，怎么有力气再护着别人？
“没关系，小人陪着公主。”
班芙妮还不适应娘娘这个称呼，如果在私下，有人继续愿意叫她公主，那是极好的。
外面的女官敲了敲门，“芙妃，陛下要来了。”
班芙妮立刻紧张，慌忙盖上盖头，“阿兰，你看看我，没出什么错吧？”
阿兰给她整理了一下盖头和衣服，“我们公主最好看，没出错。”
褚天郧来的时候喝了酒，有些醉，看到班芙妮后清醒了几分，“芙妃。”
班芙妮紧张，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只好道，“谢谢陛下答应我可以去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