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当事人顾妘自己，只是讶异了一瞬，然后冷静地看向秦子毅，“我是怎么死的？”
秦子毅扯了扯嘴角，不知道想笑还是想说话。
只是喉咙哑得发不出声音，面部肌肉也不受他控制地扭曲着。
他这副样子，无不说明了他遭受过怎样惨绝人寰的对待！
龙一之前就想去帮他再接一杯水，只是被他的话给震得停住了脚步。
此刻见他喉咙嘶哑得连气音都发不出，才又想起来。
龙一这次没用之前那个杯子，而是从外面茶台上，挑了个最大的公道杯接了满满一杯水进来。
秦子毅大概渴极了，手不能动就用力仰起头，迫不及待地凑到杯子上大口大口地往下咽。
看上去一副随时都会断气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气，居然仰头连喝了三杯才满足。
秦子毅曾经也身价百亿，开成百上千万的豪车，住上亿豪宅。
吃穿用度更是无一不精致，什么时候喝过这种几十块钱的桶装纯净水？
可今天他不但喝了，还把以前他看都不屑看的桶装水当成了琼浆玉露，一滴都舍不得浪费。
顾妘有理由怀疑，这个实验室的人，恐怕连每天人体所需的水都给他没提供。
封御珩是个很有耐性的人，但事关他的小姑娘，给他三杯水的时间已经是极限。
“她出了什么事？”
终是不忍心说出那个‘死’字，封御珩换了个说法问道。
补充了足够的水分，秦子毅的精神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不过可能因为缓解了干渴，本来因虚弱和又渴又饿而被忽略的疼痛开始叫嚣起来了。
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秦子毅身上，等着他往下说，就见他忽然浑身抽搐起来。
“疼……杀了我吧！”
“求求你们了，杀了我！”秦子毅语无伦次地哀求着。
看到他明明痛不欲生，却连身体都不曾动一下。
不说封御珩几个熟悉人体构造的人，就连顾妘都看出了不对劲。
秦子毅这样子可不像只是被挑断了手脚筋，更像全身瘫痪。
果然敢和秦雯雯那样，把自家亲兄弟堂兄弟全杀光的变态女人在一起的人，变态程度不会比她差多少！
为了能让秦子毅说出封御珩想知道的事情，龙一只得通知管理急救包的龙下来地下室。
管理急救包的是龙十三，他在看到秦子毅身上的伤后，剑眉立刻蹙了起来。
他一边给秦子毅注射止痛药水，一边解释道：“止痛针的起效时间、效用大小和时长等，取决于每个人对药物的敏感性，看这位的情况，想来之前没少打止痛针，恐怕效果不会很好。”
顾妘听了嘴角抽搐，想说你想太多了。
江子浩就是想故意折磨人，怎么可能给秦子毅打止痛针！
不过想到秦子毅身上那些刀口，也就没把话说出口。
平时不打，开刀之后重要打吧？
三分钟后，停止了抽搐和呻吟的秦子毅打了两人的脸。
这几分钟里，秦子毅虽然痛不欲生，但还是能感觉到封御珩一直盯着他。
痛成那样还能注意到，实在是因为封御珩的视线太过强烈！
秦子毅毫不怀疑，要不是自己的身体看起来一碰就会碎，封御珩恐怕早就揪起他的衣领，逼问他顾妘是怎么死的了。
想到自己还有求于人，秦子毅没有拿乔作妖，老老实实地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上辈子你没和顾妘结婚，与云家的合作关系自然也不像这辈子这么密切，和秦氏财阀斗起来的时候，御封集团的情况并不是很乐观。”
封御珩不笨，相反他很聪明，所以并不会秦子毅说什么他都相信。
关于秦子毅之前说的秦氏财阀进军国内，用各种手段弄垮竞争对手的事，还有现在说的这些，他都是相信的。
因为这些都非常附和逻辑，以秦子毅的智商，不一定能编得出来。
秦子毅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智商被人鄙视了，还在乖乖地给人解惑。
“但面对商业奇才封四爷，秦家也没讨到什么好，于是他们故技重施，想让你也死于意外。”
之前是封御珩紧握着顾妘的手，这下变成了顾妘用力地回握着他。
秦子毅看到了两人的小动作，浑浊的眼里忽然划过一抹艳羡。
要是以前，他会想要破坏这一份美好，想抢走封御珩的光芒，想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但现在不这样想了，如果还能重来一次，他就拿着属于自己的那份钱，老老实实地过自己的日子。
不然就他这点智商，只怕不管重生几次，都玩不过这些人。
“不知道为什么，上辈子你身边的保镖不是很多，秦家设计了几次意外都被你躲过，他们干脆明目张胆地对付你。”
注意到封御珩不耐烦的眼神，秦子毅心中自嘲一笑。
他以前怎么会觉得封御珩喜欢魏思慕呢？
他只不过多提了几句顾妘出事之前的情况，讲的还都是和封御珩有关的事，他就如此不耐烦。
这才是封御珩真正喜欢一个人时的样子吧！
“我不记得具体时间了，只知道你们是在翼国出的事。听说你和当地的势力起了冲突，被人伏击。九死一生之际，顾妘带着雇佣兵把你救了出来。”
“上辈子我爷爷把秦家交给了我姑姑，我只拿了些股份吃红利，详细的情况我探听不到。
只知道你从翼国回来时，是带着顾妘的尸体回来的。后来你将人送去云家并在那待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忽然对外宣布，你要和顾妘结婚。”
“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你疯了，你娶谁不好，娶一具尸体！也有人说你是为了和云家联手对付秦氏财阀，因为云家没有其他女孩子，顾妘死的时候又是未婚，你没得选择。”
说到这，秦子毅像是想起了什么，赶紧补充了一句：
“哦，在秦氏财阀开始对付你的时候，魏思慕就和你分手了。”
这句话说完之后，秦子毅没再开口。
整个地下室忽然死一般寂静。